约莫三四年前,李宛柔患上了消渴症;自那之后,人就越发的消瘦起来,疲乏感也日渐加重。
时至今日,已到了要时常卧床休养的地步。
李宛柔刚患病那两三年,病情尚能控制,整个人的精神体貌也尚算过得去;所以,楚玄那会儿还会时常去玉楼苑看望李宛柔,也会时不时的临幸李宛柔。
期间,李宛柔又怀上一胎;可太医说因她患有消渴症,生产之时会危及生命,十有八九会子存母亡。
无奈之下,楚玄只得让李宛柔就这胎儿给打掉了。
女子小产,有时会比正常生产还伤身子;加之李宛柔本就有恙在身,从这之后,她的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李云裳从澜意宫出来后,没有立刻回云华宫,而是带着含碧往柒若宫玉楼苑去了。
李云裳刚踏进玉楼苑,就隐隐闻到一股药味儿;到了李宛柔睡的屋子里,药味儿更加浓烈。
李云裳微微皱了皱鼻头,随即就将这种不适给压了下去;她不想进到里屋时让李宛柔瞧见,惹她难过。
含碧跟在李云裳身后进了屋,正好瞧见春花端着已经空掉的药碗往外头去,忙转身跟了出去,叫住了春花:“黛嫔娘娘是才用过汤药吗?”
春花点点头,低声道:“黛嫔娘娘今日起得晚了些,这会子才用完了早膳和汤药,奴婢们还没来得及开窗熏香散味儿呢。”
含碧听了点点头,冲春花一笑:“那你们快些弄,这药味儿淡了,黛嫔娘娘的精气神儿也能好些。”说完就进了屋子。
屋子里,李宛柔正靠坐在床榻边绣衣衫,一见了李云裳进来,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就要起身去迎,被李云裳快步上前给拦住了:“你看你, 本宫特意不让人通禀,为的就是让你好好休息,别顾着那些个虚礼劳动自己。快些躺着吧,咱们姐妹俩之间,何须管那些?你呀,怎么舒服怎么来。”
李宛柔枯瘦又苍白的脸上这才绽出笑容来,慢慢地靠回了床榻上。
李云裳看了看李宛柔放在床边的,俨然是男子服饰的衣衫,柔声道:”这衣衫你已经做了快大半年了,这看着看着就要做成了。也真是辛苦了你,人在病中,这般不适,还想着为皇上亲手缝制衣衫。这司制坊里头那么多手巧心细的秀女,何须还要你去劳心费力的做这衣衫?”
李宛柔知道姐姐是心疼她,淡然一笑,道:“无妨。反正妹妹也时日无多了,能做的事不多了。姐姐就让宛柔跟着自己的心意,过完这剩下的日子吧。”
李云裳一听这话,悲从中来,眉头立时皱了起来,脸上现出不悦,嗔怪道:“你怎说这般丧气话?谁告诉你的你时日无多了!?”
李云裳说着,又转过脸去扫视着在屋内伺候的宫婢,朗声道:“可是你们背地里说了些什么,这才引得你们主子生出这些灰心丧意的心思来!?”
侍立在屋内的宫婢无一人敢答话,皆默默地将头给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