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悦宫风雅殿这边,舒美人正左手执书,右手拿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眼前的儿子楚润贤。
楚润贤正在背书,歪着脑袋,皱着眉头看着房顶,一脸认真思索又痛苦的模样:“自天子以至于...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本...本乱...而...而末治者...者,否矣。其...其所厚...厚...厚......”
舒美人听楚润贤背得断断续续的,脸上的无奈之感更重了,眉头也跟着皱得更深了;最后终究是不耐烦了,“啪”的一声,烦躁地把戒尺往桌上一敲,吓得楚润贤把刚想出来的一个字当即就给忘了,一脸懵地看着自己的母妃。
侍立在侧的阿茘见状,生怕楚润贤挨了打,赶忙说道:“娘娘,六皇子他尚还年幼,背不完全也情有可原。况且...六皇子已经背出许多了,同昨日比,已是大有长进了。”
“对对对,母妃,儿臣已经背出好多了,您就别生气了。”楚润贤忙接话道。
本来舒美人还不怎么气的,结果一听楚润贤这话,火“噌”的就上来了。
这些开脱的话别人说说也就罢了,奈何这个逆子自己却没半点儿自知之明!
“背出许多!?你居然还有脸说这话!?就一篇《大学》,都快半个多月了,你前前后后拢共才背出两段儿来;就这,都还背得不顺溜,支支吾吾、结结巴巴的!今儿个也才背了三四句话而已,你就又忘光了!?
昨儿个母妃就知会过你,今日要考你背诵,让你提早做准备,温习温习。今儿早上起来,母妃还问过你,可有记牢靠?你拍着胸脯回答母妃说,‘放心吧母妃,儿臣记得详细着呢’!你就是这般记的!?
你看看你的皇兄们,哪个是同你这般!?你的皇兄们在你这个年岁时,早就能将《大学》倒背如流了!你倒好,课堂上不用功不说,私下里也全然不管课业,整日只知道四处瞎跑玩儿乐!你若是再如此,那些个陪你玩儿的内监,母妃就叫人统统给送到慎刑司去,治他们个‘贻误皇子学业之罪’!”
舒美人越说越气,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还边说边下意识地用戒尺敲打桌子。
楚润贤一见母妃这样,吓得下意识地往后退去两步。
舒美人见了,怒火烧得更旺了,猛地一敲桌子,怒吼道:“给我过来!”
楚润贤被母妃这么一吼,眼眶立时就红了,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舒美人忙用戒尺指着楚润贤,厉声道:“不许哭!堂堂男儿,哭什么哭!?如何养成的这个坏习惯?动不动就哭!”
可骂完了,舒美人一见楚润贤那副委屈又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中又禁不住生出几分不忍和心疼来,语气跟着软了些许:“你呀,倒是让母妃省省心啊。平日里课上走神打瞌睡,课下不做课业也就罢了,怎的连最基本的文章也不背了呢?
现在是母妃对你严厉,若是你父皇哪日问及你的课业,考你的功课,你一点儿都背不出来,答不上来,到时候可就不是生气责骂这么简单了,那可就是失望了!润贤啊,你知不知道,身为皇子,让父皇对你失望意味着什么?啊!?”
舒美人叹了口气,继续道:“这意味着你将不受重用,不得你父皇青眼,就更与太子之位无缘了!这都还算是轻的,若是你的那些个皇兄们再心狠一些,怕是你的小命都要不保啊!母妃这哪儿是对你严厉啊,母妃是在保你的命啊!”
楚润贤像是没听进去一般,怯怯地低声嘟囔道:“可是...可是儿臣不想做太子。”
“你说什么!?”舒美人惊道。
“儿臣...儿臣说,儿臣不想做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