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瞧出什么。”楚玄目光灼灼地看向禅灵子。
禅灵子犹豫了一瞬,这才抬手搭脉。
不多会儿,禅灵子便收回了手,直到此时,他才抬眸看向楚玄。
楚玄这才看清眼前这人,虽蓄着胡须,却掩饰不住面容的清秀俊逸;此人看起来还很年轻,却目光坚定,满脸自信。
“皇上可是时常头疼?”禅灵子道。
“不错。你可瞧出是何因所致?又当如何应对?”
“皇上患得并非寻常的头疼之症,而是‘非药物所医的风涎之症’。”
“非药物所医?你的意思是,朕这头疾是治不好了!?”楚玄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不快。
德容听出了楚玄声音里的情绪,又见楚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生怕眼前这号“禅灵子”的道人会触怒楚玄,慌忙呵斥道:“大胆!竟敢对皇上不敬!”
禅灵子却是不怕,依旧镇定自若。
他侧过头去看向侍立一侧的德容,平静道:“按照这位公公的意思,小道给人问诊治病,说出实际病情,反倒是一种罪过,一种冒犯了?若是如此,那这世上怕是人人都不得对症用药,只能等死了。”
“你这道人......”
不等德容说完,禅灵子就站起身来,冲着楚玄恭敬地一拜:“皇上,恕小道能力不济,不能为皇上看诊。”
说罢,不等楚玄说话,禅灵子就转身出了茶室,最终消失在院子里。
“皇上,奴才也是为了皇上着想,谁知这道人脾气竟如此古怪,一点儿都不像主持那般温和谦恭。”德容急急地解释道,他生怕楚玄觉得是他气走了禅灵子而责罚他。
谁知楚玄并不在意,也无丝毫不快,反倒还露出些笑容来:“有趣,这禅灵子甚是有趣!”
“啊?”德容一脸的不解。
楚玄站起身来,走到茶室门口站定,看着外头的院子,道:“他说朕这头疾是非药物所能医,朕心里的确是有些不快的。但若是他当即就说出些保证药到病除的话来,亦或是受了威吓就战战兢兢、小心谨慎起来,那朕...反倒是瞧他不上了。
朕听过的好话没有十句也有九句。在朕身边的这些人呐,坏消息也能说成是好消息;不好的话,就说一半儿藏一半儿;再不然就是干脆没个坏话,全是好听的。虽然哄得朕高兴,但这些话听多了,人就不知道真假了。”
楚玄说到最后几句话时,德容下意识觉得楚玄是在说自己,尴尬地低下了些头去。
楚玄说着就转过身来,笑着对德容说道:“难得,还能遇上这么一个,能当着朕的面儿同你辩驳上几句的。不高兴了,就直接走人。也算是真性情了!如今,能保持这股性情的人可不多了!”楚玄说罢,长叹一声。
德容看得出来,楚玄很是中意此人。
“皇上...可是要留用此人?”德容试探性地问道。
“容朕再想想吧。”楚玄嘴上这样说着,实际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皇上,恕奴才多嘴,此人若要留用,这脾气怕是......”德容说到这儿便不再往下说了。话到此处,楚玄自然就懂了。
楚玄不言,只静默地站着,看着院子里的事物出神。
当天下午,楚玄一行人就返回了皇宫。
回去时,并未带走任何东西,也并未带上任何多余的人。来时是多少人马,回去时还就是多少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