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辰虽已和鹿川郡主完了婚,荣昭长公主也在从旁使力,可楚玄始终没有下旨立楚瑾辰为太子。
这楚瑾辰成了亲,却没被立为太子,就只能先顶着他珹王的名号,去宫外开了府邸,暂且住在了宫外;李云裳这云华宫立时就感觉少了些热闹。
这日,李云裳正在云华宫露仙园里头闲坐,就听得有宫婢来报,说是昭顺仪来了,李云裳忙让人将昭顺仪请了进来。
“见过皇贵妃。”
“昭顺仪,快快请起!坐!”李云裳道。
等到昭顺仪落了座,李云裳才问道:“顺仪妹妹,你可是许久没来过云华宫了。怎的今日想起来本宫这儿了?”
昭顺仪浅浅一笑,道:“皇贵妃这话,倒把本宫说得有些面颊发热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昭顺仪还是改不了她的脾性,依旧如同在郦国时那般自称“本宫”。
“这般说起来,倒成了本宫的不是了?”李云裳笑着逗趣道。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儿,昭顺仪才敛容正色道:“皇贵妃,实不相瞒,本宫这次来寻你,是有要事要求你帮忙。”
“让本宫帮忙?”李云裳疑惑道。
这昭顺仪虽说的远赴别国成了妃嫔,可到底是与普通妃嫔不同的,她地位尊崇,是郦国当今天子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极受郦国天子宠爱,所以就算她在宫里行出些不和规矩礼数的事来,也无人敢责斥她,就连寇太后在世时,也都睁一只眼的闭一只眼。
这样一个人,又何须她李云裳一个官家小姐出身的人来帮忙?
“本宫不喜绕圈子,就直说了吧。本宫膝下育有一子一女,这公主还好,本宫无需担心;只是这生下的皇子...于别的妃嫔而言是好,可于本宫而言...更多的是愁苦。”昭顺仪道。
“顺仪妹妹何出此言?”李云裳道。
“皇贵妃,以你的聪明才智,本宫话说到此处,你当明白了才是,又何须在这儿跟本宫装糊涂?本宫身为郦国公主,换做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让一个母妃出自别国皇室的皇子成为皇帝的,更不会给他兵权;他能得到的,能做的,就是成为一个外人眼中,囚禁在京都的愚笨的闲散王爷。
可这都算是最好的结局了。若是日后的新帝及其势力心有疑虑,有所防备,那本宫和本宫的孩儿可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了,任人宰割!就算本宫的兄长再疼爱本宫,可他和那些大臣,也不会为了一个身上流着敌国血的皇子影响两国安定的。”昭顺仪说着就跪了下去。
这让李云裳惊了一跳。在她的记忆里,这位郦国公主虽对她表现出了善意,可也从未示过弱,更别提是给人下跪了。
李云裳忙让含碧去将昭顺仪扶起来,可昭顺仪却是不肯,执意跪着。
等她再抬头看向李云裳时,她已没了方才那般平静的神色,脸上满是忧苦,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隐隐透着哀求:“皇贵妃姐姐,嫔妾知道,以现在的形势来看,三皇子荣登帝位指日可待!嫔妾不求别的,嫔妾只是想求你,到了那一日,你和三皇子可否手下留情,给千元和千曼一条生路?”
李云裳虽明白昭顺仪的护子之心,心里也念着她和昭顺仪往日的情谊,可若是瑾辰真登上了帝位,那牵涉的的需要考虑的就更广了。
如今昭顺仪主动送上门来,她又岂有不利用的道理?
“顺仪妹妹,三公主和五皇子的处境,不用本宫多言,你心里早已清清楚楚;届时,就算本宫和瑾辰有意留你们,这满朝的文武大臣,怕是也会借机向你们发难。若想要彻底护住你们,留下生路,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天下人都看到你们的功绩!”李云裳道。
“还请皇贵妃姐姐直言。”昭顺仪道。
“郦国和月国敌对已久,即使是如今你远赴月国和亲,两国之间也依然是剑拔弩张。本宫的父兄眼下又去边境镇守了,这守的就是郦国对月国边境的频繁骚扰。
本宫知道,郦国土地不如月国肥沃,这物产自然也不如月国丰富;可郦国有那么多的百姓需要养活,这物产不富,百姓难免拮据。而月国呢,又需要郦国的马匹和矿物,时常为了这些东西头疼。两国既有多方所需的东西,为何不贸易往来呢?
郦国国君觉得这些马匹和矿物送到月国,就是在养肥月国的军队;可郦国国君不知的是,若是郦国百姓过得潦倒,将来又有多少壮力能上战场?有多少人还愿意拥护国君?若是两国之间贸易互通,不仅可解了两国之急,让边境百姓过上安宁的生活,还能增进两国关系。如此互利,何乐而不为呢?”李云裳道。
话到此处,昭顺仪也明白李云裳的意思了;她面色一凝,郑重道:“皇贵妃姐姐的意思嫔妾明白了。请皇贵妃姐姐放心,嫔妾回去就会修书给皇兄,定会说服皇兄同意两国贸易往来。此事现在不可为,定会作为一份礼物,在三皇子登基大典上送上!助三皇子一登帝位,即赢得天下人心!”
“若是顺仪妹妹守诺,那本宫定当言出必行!”李云裳道。
对于旁人的诺言,李云裳或许会随着时事变化而背信,但对于昭顺仪,她念着往日的恩情,必定不会辜负!
此事敲定后,李云裳才觉得时机已然成熟,瑾辰的路也被她铺得够扎实了,这才想起楚玄的事情来,忙让人给禅灵子去了消息,通知他可以动手了。
楚玄这边,感觉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头疾也发作得越发频繁,现在已是日日都要疼上一次了;头疼得频繁了,不知何时就会发作,他便将禅灵子给炼制的丹药放到了枕头边上。
这天晚上,楚玄的头疼之症又发作了,他熟练地朝着枕头边上摸去,好不容易抹到装药的匣子了,打开一看,却发现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