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出事儿了,事儿还不小,我赶到的时候,公司门口堆了七八个尿桶,粪桶,陈正华还被人打了一个耳光。
我一问闹事的是老孙头的儿子孙二喜,这家伙三十出头,赤膊纹身,在小榄这边是有名街混子,他声称陈正华打了他老爹,他来报仇呢!其实就是故意找茬闹事!
我回到公司一看,桌上堆满了辞职书,其中我最看好的经理廖芳的辞职书也在这里面,我把几个经理叫过来,覃焱哭丧着脸道:
“陈总,我们出来打工是求财的,不是拼命的!今天这阵仗也太吓人了,你说这个孙二喜真的是打人啊,这咱们的生意还怎么做?”
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肠子都悔青了。
我觉得自己还是太轻视中山了,来之前的准备工作做得太草率,我甚至都没有跟马平通过一通电话。
马平也是我们公司培养的老人了,他在中山铩羽而归必然是有深层次原因的,我他妈竟然对此视而不见,真是活该搞成这样。
我刚来第一天,场子就散成这样了,不用讲肯定是被针对了,周光华直接给我下马威呢!但是我就不明白,周光华怎么有这么大的能量?他连我的房东都能安排指使?
我说:
“你们不要急,我今天刚来,还没有熟悉情况!今天出的这点事儿明显是冲着我来的,跟你们也没有关系,你们不需要害怕!”
覃焱道:
“陈总,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中山这个地方跟深圳真的不一样呢!这里没有深圳那么透明,做生意往下要摆平三教九流,往上要摆平白道官方。
你说我们这么大一家公司,要在人家的地盘上赚钱, 路子都不跑清楚,这钱我们能赚到手吗?”
在四个经理中覃焱最活跃,话最多,我大抵就明白,这个小子应该最不可靠,十有八九就是周光华给我埋的钉子。
我开了半个小时的会,毫无结果,我干脆让公司休假一天,然后我连夜又去看陈正华,陈正华脸肿了,见到我眼泪哗啦啦的流:
“陈总,这事儿没法干了,他妈的他们都是混黑的,我们怎么搞?”
我一听火气就上来了,勃然道:“什么狗屁混黑的?这天底下都是国家和人民的,这明显是周光华搞得幺蛾子,要的就是我们怕!
他妈的,你才来第一天就怂了,后面的工作还干什么?”
陈正华被我一骂,脾气也上来了,勃然道:
“敢情被打的不是你,你他妈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我们换一下,你也去挨一巴掌?”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内心的愤怒和浮躁强行的压下去,我知道陈正华对我也不满了,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我他妈的!
我骂了一句,走出诊所,外面就是小榄大道,这个时候天差不多已经黑了,大道上依旧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我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陷入到了巨大的危机之中,我站在公路上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刘森之前提醒过我,说我在深圳安逸的时间太长了,当时我还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是就是没有警觉起来。
今天来中山上班,直接遭遇了闷棍,这个时候才如梦初醒,但是局面已经垮了,我怎么来破这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