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双手抱着我,将头埋在我的胸前嚎啕大哭。
哭了一阵,她又道:
“哪个女人不渴望爱情,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能跟喜欢的人双宿双飞?我也是个女人,我也幻想我的人生。
但是那只是幻想, 我知道!我看得上的男人不会看上我,而那些靠近我的男人,却没有一个是因为爱情靠近我的。
她们看到的是钱,看到的是色……”
我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心中特别的难受。
我想这种难受并不是因为同情郑小君,郑小君的路是她自己选的,不值得我去同情,她也不需要我的同情。
而是我想这个世界有千千万万的女孩子,尤其是在深圳那种地方,这些女孩子能够走郑小君这条路都是了不起的路了。
更多的女孩子她们走的是什么路?那些鱼缸游戏的女孩子,她们一天要经历多少客人,那都是妙龄的女孩啊,她们却出卖了肉体和灵魂。
这就是现实世界啊,郑小君说我看不起她,我真的觉得冤枉,我没有一点看不起她的意思。至少现在没有。
刚开始我觉得她是个二奶,我看不起她,但是我在深圳摸爬滚打,混得多了,见得多了,认知早就改变了,现在我没有这种念头了。
但是我不能说,不能解释,因为我虽然不是看不起她,但是我也不愿意选择她做我一生的伴侣啊。
像所有的年轻人一样,我对自己的恋人和伴侣依旧有幻想,这种幻想是美好的,哪怕我现在自己已经很肮脏,我已经被社会的这个大染缸给浸染了,我却希望我未来能娶一个美好的女人。
很显然,郑小君不符合我对美好恋人的想象……
但是现在我抱着她,把她抱得很紧,尽管我觉得她不值得我同情,但是我依旧同情她。
因为如果她换一个出身,她不是生活在那么穷的地方,不是经历过那么苦和穷的日子,她不会是今天的郑小君。
人生的悲哀很多时候是我们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还是那句话,如果能体体面面的,谁会出卖自己的灵魂呢?
就像丁姿那样,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她当然可以很轻松的表现出自己高标准的道德水平。但是我们有资格吗?
我的出身很糟糕,但是郑小君比我更糟糕,我都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她有资格?
我们闯深圳,闯的就是一个逆天改命,但是哪里那么容易啊,我们无亲无故,单枪匹马的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凭什么逆天改命?
深圳有千万的打工者,这么多人又有几个不是在蝇营狗苟中蹉跎岁月?
“小君,别哭了,别哭啊!跟我一起回家,我让我老妈好好看一看她儿子女朋友的模样,我保证你一回家,十里八村的乡亲都会来看你!
他们会说,哎呀,风垭山陈X全家的那小子现在发达了,找的媳妇像电视上的明星似的哦,我们村儿单身汉薛麻子看了人家媳妇一眼,就浑身发抖……”我道。
郑小君抬起头来,眼睛通红通红的,却破涕为笑了:
“谢谢你,陈彬!我跟你好一场,就凭你这么对我,我觉得这一辈子都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