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天晚上忽然给我打电话:
“陈总,事情妥了!两天后你父亲就可以做手术,手术地点就在肿瘤医院,我给你联系方式,你自己去联系程教授的助理孙博!”
我大喜过望,问杨冰是怎么搞定的,杨冰笑道:
“我们女人嘛,关系熟了就聊家长里短呗!一聊起来就聊到了程教授,然后我就很夸张的装作不知道他们的关系,然后就说我一个亲人生病了,能不能让程教授给我走一下后门!
结果事情就成了,程教授特别的忙碌,但是有艾老师帮忙,这还是成了!”
我对杨冰是千恩万谢,同时又特别紧张,因为两天后就做手术啊,我真的还没有准备好啊。
我找中介看了两套房子,还没有决定租哪一套呢,现在这个情况那我就租贵的了,然后迅速把老妈叫上,两人买了必须的日用品,准备打持久战。
然后方德华那边我要跟他沟通,把这个事情跟他讲,他一听我把教授给搞定了,他盯着我看了半天,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然后我明显感觉到,他对我的态度也有了相当大的变化。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人都是势利的,当一个有实力的人站在那里,别人就自然的会尊重他,会敬畏他。
就像我现在这样,我是通过周小双认识方德华的,方德华对我客气是客气,但是那种客气更多是看周小双的面子。
客气的背后还是有一种别样的审视,或者说疏远,但是现在我把教授一搞定,他就不敢再小觑我了。
他是上海这个系统里面的人,他最清楚要搞定程教授需要什么样的身份和价码,而我不声不响能搞定这事儿, 仅此一点,我在他心中的份量肯定就不一样了。
手术的事情定了,马上就是要我签字,实话讲这种时候我是最紧张,也是最害怕的!我感觉老爸也非常的紧张,尽管我和妈都不断的安慰他,告诉他不要害怕,我们找的是最好的教授。
但是这些话都徒劳的,手术前的大半夜他没有睡着,第二天动手术之前,他忽然拽住我的手,我还没说话,便看到老爸眼窝子里泪水一滚就出来了。
这是个比钢铁还硬的山里的汉子啊,他一辈子都没有服过输,但是此时此刻,他竟然当着我这个儿子的面流泪了。
生离死别啊, 差不多就是如此!
我很庆幸把老爷子搞到了上海,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我的父亲呢?他不愿意来上海,并不是不想活,他是不想让我倾家荡产,不想让我因为他的病搞得走投无路啊。
所以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一刻我使劲抓住父亲的手,我内心默念着《心经》,我想,如果能够拿我的部分寿命换这一次手术成功,我是愿意的。
老爷子被推进了手术室,家属被无情的拦在的外面,我这个时候感觉内心空落落的,我一回头看母亲,老妈已经委顿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了。
老妈是坚强的,但是在生死面前她也坚强不了了,我过去搂着她,安慰她,我忽然想到小时候,母亲把我抱在怀里经常如此安慰我。
现在她老了,我们换了一个个儿,但是除此之外, 我再也不能干任何事情。
生死有命,现在的父亲的命我只能交给上天,我和母亲在手术室外面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