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早有防备,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我们掌柜今天有恙,不便下楼,
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躲在楼上的陈有志,竖着耳朵仔细聆听。
破烂张也顾不上伙计的装傻充愣,和对自己的视若无睹:“也行,那就跟您说吧,我这有一对玛瑙手球,晚清的
……要不您给掌掌眼?”
“想卖就直说,拐弯抹角的,拿来瞅瞅吧!”
小伙计冷哼了一句。
破烂张把玛瑙球递了过去,阴阳怪气的伙计,只是一瞥,便嫌弃道:“堂堂的破烂张,也卖水货?
啥“清”的也没用,关键是玛瑙不值钱,想卖就报个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他选择了委曲求全,那就只能摆正好心态:
“一千!”
“多少?”小伙计挑了挑眉。
破烂张怯声的重复了一句:
“……一千!”
“我说大哥,你是没吃药吧?还是出门撞树上了?
现在的世道,生意这么不景气,你要是喜欢,我五百卖你一对。”
“那你说,多少钱收吧?”
“最多一百,多一分我都不要,这还是看在邻居的面子上。”
伙计言语讥讽,不以为意的望着他。
破烂张强压怒火,气的差点骂娘,愤恨的瞥了一眼,便转头离开了。
陈有志见他走后,急忙而至:“这个月给你涨一千工资!
不对!
以后每个月都涨。”
他望着破烂张的背影,冷笑不止:“我呸!小犊子,你也有今天…”
陈有志不由想起当年他初来乍到,卖给自己印章的那一幕情形,也许这就是因果,三年河东,三年河西,毕竟“破烂张”这些年没少打压“大白话”。
两人比邻数年,日进斗金的“胜德堂”,与日渐落寞的“大有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有志三天两头的乱换牌匾,也没起到一点的作用。
他接连走了几家的铺面,仿佛这些人都串通好了一样,口风都尼玛一致!
大多对他视若无睹,最好的也不过寒暄了两句,便闭门谢客……
他迫于无奈,但又没有办法,所以硬着头皮,咬着牙走进了小卒斋:
“你好,我找陈小伟!”
小宝瞥了一眼,佯装没有听见,继续嗑着瓜子,看着黄色小报。
“您好,我找陈小伟,麻烦给通报一声。”
依旧谦卑的破烂张,小心翼翼的重复了一句。
“陈小伟也是你叫的,这只有陈总。”
小宝一脸鄙夷,瞪了他一眼。
“是谁找我啊?”
“道了去”缓步而出,佯装惊讶道:“唉我去!
这不是胜哥吗?
什么风把您吹来啦……”
急忙转头骂了一声伙计:“小犊子,你是瞎了狗眼,这可是叱咤风云的“破烂张”,哪能这般慢待。”
“您快请坐胜哥,伙计有眼无珠,您多担待。”
讪讪一笑的破烂张,掩饰着内心的尴尬。
“胜哥您有事?有事尽管开口,只要兄弟能办到的,绝对二话不说。”
“我来卖货,陈老板您给看看!”
陈小伟接过玛瑙手球,假意赞叹:“真不错,晚清的物件,包浆也好
这么好的东西,不知胜哥打算卖多少?”
他有了前车之鉴,因此心气低了很多:“八百!”
“多少?八百……我没听错吧?”
破烂张也懒得跟他废话:“那你看值多少?”
“哼!”陈小伟冷冷一笑:“最多一百。”
人要是落魄潦倒,面子也就不复存在,也避免不了冷言冷语,恶语相向,他知道多说无益,便起身离开。
冷风萧瑟,树木凋零,他徘徊在古玩街中心……
“你给我站住!”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暴喝。
他转头望去:“喊我吗?”
“小犊子,喊的就是你,把玛瑙球交出来环则罢了,那是祖传之物,不慎被人顺走…
要是不交,免不了皮开肉绽……”
他知道来者不善,自己势单力薄,没有道法的他,外加日渐消瘦,怎能与膀大腰圆的几个壮汉相比。
“东西是我在地摊买的!我要不交呐?”
话音未落,他就被人从后面偷袭,几人顺势而上,一阵乱棍。
他被打的头破血流,晕厥倒地,为首的大汉,拿起了手球,扔下了一张百元大票,还啐道:“这是给你的医药费……”
随后几人冷笑离去!
破烂张血眼模糊的望着几人的身影,口齿不清道:“妈的……小爷…我…记住你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