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剑明道:“是的。”冷暮云道:“我与柳生一剑大战后,一身武功全散,许多人都以为我死了。回到天山后,你猜我都干了些什么?”说到这,望了一眼钟锦玲,道:“我带着锦玲几乎游遍了整个天山,那些日子,我有了新的人生意义,觉得每一天的都是新的。一年之后,奇迹出现了,我发现一股新生的力量在体内升起,它一天天的壮大,最后,我的武功全都恢复了。我知道这是阿难剑赐予我的,在它消失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刻,它将生命转到了我的身上。”方剑明道:“没有灭亡,又何来新生?没有分离,又何来相聚之快?冷大哥吉人天相,我相信冷大哥将来会重拾‘剑神’之名。”
冷暮云笑道:“剑神之名,已随风而逝,我现在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帮我把那块玉石分成两半吗?”方剑明道:“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这么一块玉石,世间难见,把它分开,未免太可惜了。”冷暮云道:“我那两个捣蛋鬼为了这一块玉石,不知道打了多少次,哥哥说是他的,妹妹说是她的,今天劝住了,改天又争起来,现在好啦,一人一半,大小一样,他们该不会再闹。”方剑明笑道:“你是一个好父亲。”
钟锦玲道:“可不是,为了龙儿和凤儿,他没少辛苦。在两兄妹一岁那年,他不惜耗费内力,为他们洗髓伐骨。每隔十日,都要下山去找天山雪莲。两兄妹几乎是吃着雪莲长大的,两岁的时候,开始练功,稍有偷懒,他便家法伺候,两兄妹对他怕得不行。这也亏他严厉,不然的话,两兄妹吃再多的天山雪莲,也决不至于小小年纪,就已将轻功练到了踏雪无痕的地步。”冷暮云道:“我给他们起了龙、凤二名,为的就是希望他们有朝一日能成龙成凤,不堕他们老爹的名声。”
方剑明道:“难怪我在山腰的时候,见他们有极好的身手。小小年纪,就有那等功夫,武林之中,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三个来。”冷暮云道:“你这个做叔叔的,不要太赞扬他们。他们先天条件很好,又有许多人爱护,当然是比别的孩子要强一些。人若肯努力,终会有成才的一天,怕只怕半途而废。”顿了一顿,忽然笑问道:“你出来后,回过少林寺吗?”方剑明赧然道:“还不曾回去过。”冷暮云道:“我听涛弟说,吴世明已经当上了少林寺罗汉堂首座。”方剑明失声叫道:“世明哥出家了?”
冷暮云点点头,道:“在你掉下绝命崖没有多久,他就在少林寺梯度出家了。江湖传闻,他已尽得神龙棍的真传,武功之高,名气之盛,并不亚于正天教教主独孤九天。”方剑明对这几年来武林中的形势不怎么熟悉,问道:“不知武林中又出了哪些厉害的人物和势力?”冷暮云道:“我没离开过天山一步,所知道的也都是涛弟和柔丫头告诉我的。据他们说,近几年来,有三大势力发展得极快。一为太虚殿,殿主太虚子,昔年曾与你义父较量过,武功之高,想必你也清楚。”
方剑明听后,不由想起一个人来,他想起的人就是那东海菩萨。当日,他从东海菩萨手中抢得胡成武,已猜出了对方是谁。他还记得当年太虚子与义父比试之事,太虚子稍逊义父一筹,而义父对太虚子十分推崇,说其三五年后必将超过自己。如今三五年过去了,太虚子的武功果然更加厉害。那日他与东海菩萨,也就是太虚子斗过一场,胜了一筹,可他隐隐觉得太虚子有所保留,当然,他自己也没全力以赴。太虚子组建太虚殿,大概是因为昔年没能辅助朱遵林成就大业,心有不甘,这才会在武林中开山立派。
冷暮云接着说道:“太虚子创立太虚殿,得到了一个名叫无涯子的大力支持,无涯子的徒弟,青萍剑客归远帆还认了太虚子做干爹。目前所知,太虚殿有名的高手有二十八宿、四象、三垣和两仪。第二股势力是天鹫宫,宫主号称天鹫子,非常神秘,武功高深莫测。宫中高手,以七煞神君最为出名。第三股势力,就是南海的飞鱼帮。飞鱼帮创立多年,本只在琼州一带横行,但近年来,蠢蠢欲动,大有向内地挺进之意。涛弟最近跟我谈起,说飞鱼帮的副帮主自称南海菩萨,正帮主又号南海如来。这些名号,起得可真够响亮的,只是不知他们的武功究竟如何。”方剑明笑道:“能称菩萨,武功想来还过得去,应该不是浪得虚名。”
两人边吃边聊,不觉过了半个时辰。钟锦玲在旁相陪,帮忙倒酒,这本是丫鬟们的事,但因为客人是方剑明,钟锦玲非但亲自下厨,还当起了倒酒的“丫头”。方剑明暗自羡慕,心道:“冷大哥得此贤妻,今生亦可无憾了。”
正吃喝间,忽见一人疾奔而至,远远地站住,道:“禀老爷,禀夫人,少爷和小姐正在殿前草地上哭叫,谁劝都不听。”冷暮云问道:“他们怎么了?”那人望了方剑明一眼,磕磕绊绊地道:“小的没……没看明白。小的见掌门哄了少爷和小姐好一会,他们依旧哭个不停,便来请老爷、夫人过去。”方剑明察言观色,心中一动,问道:“可是我那匹马将他们弄哭的?”那人道:“好……好像是的。”方剑明站起来,笑道:“这两个小鬼果然调皮,这事既然是我那匹马引起的,我得去看看,可不要伤了两个小鬼才是。”冷暮云起身道:“我们一块过去。”
三人来到殿前之际,这里早已站了好些人。场上,赤首神龙被团团围住,高昂着头,一副不屑的样儿。冷家兄妹坐在一边,鼻青脸肿,身上的衣裳都已破了。几个妇人正在哄他们,他们不听,哭闹着要骑马。
冷暮云一到,面色一板,拿出父亲的派头,道:“龙儿,凤儿,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还不快起来?”冷家兄妹一听,抬起头来,望着父亲,冷泽凤哭着有些撒娇地道:“爹爹,我要骑马。”冷暮云道:“你要骑马,改天爹爹带你到草原上骑便是。”冷泽风道:“不,我要骑这匹马。”说着,伸手一指赤首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