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处名叫“养心阁”的地方,当今皇上朱祁镇,早已叫人摆好了酒宴,亲自招待三位大明的官员。这三位官员,便是“夺门有功”的徐有贞、石亨、曹吉祥三人。
石亨和曹吉祥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徐有贞因为伤势才刚痊愈,多喝了两杯,面色便有些难看。
朱祁镇本想让这个“大功臣”多喝一些宫内的美酒,但见了他的神情,不禁关心地问道:“徐爱卿,你的刀伤还没有完全康复么?如果还没有的话,你就不用再喝了,吃菜吧。”
徐有贞道:“谢皇上关心。不敢欺瞒皇上,微臣的刀伤虽然已经痊愈,但据治好微臣刀伤的那位神医说,微臣今后不能多饮水酒,而且……而且……”说到这,面色微微一疼,咳嗽了一声。
朱祁镇道:“徐爱卿,要不要朕把太医传来,再为你诊治一番。”
徐有贞道:“多谢皇上。皇上对微臣这般厚爱,微臣纵然痛死,也是值得的了。宫中太医虽然个个医术精妙,但微臣知道自己的后半身,必将与这点痛苦陪伴,纵然有灵丹妙药,怕也难以根除。”
朱祁镇面色微微一变,道:“徐爱卿,你的意思是?”
徐有贞叹了一声,道:“微臣当日身中方剑明发出的利刀,性命本是保不住的,但只因微臣的心脏天生偏离一分,才侥幸躲过了一劫,后又得神医竭力救治,才会在短短几日内痊愈。只是……只是今后每当刮风下雨,心口便会隐隐作疼。”
朱祁镇道:“徐爱卿为了国事,才会受此伤害。待会席散之后,你就去太医院御药房拿药。无论什么样的药材,有多珍贵,只要御药房有的,全都可以拿。”
徐有贞听了这话,忙起身拜道:“微臣谢主隆恩。”
石亨和曹吉祥在旁见了,不禁有些羡慕和妒忌。须知太医院御药房里的药材,都是从全国各地,山名大川收集而来的。虽然也有普通药材,但一些十分罕见,即便是有钱也买不到的药材,也储藏了不少。朱祁镇叫徐有贞随便拿,岂不是等于让徐有贞捡了一个“大便宜”。
徐有贞自己呢,也有些高兴。给他治好刀伤的神医虽然已经给他说明了他今后的情况,并说自己对此无能为力,但他心里终究有些不甘心,如果能从御药房里得到一些珍奇的药物,说不定可以彻底解除刀伤的后遗症呢。
徐有贞才刚起来,忽听得远远地,有人喊道:“巾帼公主到。”
朱祁镇一怔,道:“皇妹怎么来了?”
片刻之后,阁外传来朱祁嫣的声音道:“皇兄,皇妹特来向您辞行。”
朱祁镇吃了一惊,走出阁去,道:“皇妹,你在皇宫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行?”
朱祁嫣道:“皇妹已经是点苍派掌门方剑明的未婚妻,如今未婚夫迟迟不知消息,皇妹想出外找他。”
徐有贞、石亨、曹吉祥三人出来向朱祁嫣行礼,朱祁嫣却是连正眼都不看一下,三人不禁有些难堪。
朱祁镇挥了挥手,让三人起身,然后对朱祁嫣道:“皇妹,你真是一个傻孩子。据朕所知,方剑明身受重伤,逃得不知去向。人海茫茫,你到何处去找寻?”
朱祁嫣道:“方大哥武功高强,无论受了什么样的重伤,都会化险为夷的。我相信他养好伤之后,一定会回点苍去的,我只要去云南,便能与他相见。”
朱祁镇叹了一声,道:“皇妹,你要知道,你住在皇宫的话,便无人敢动你一根手指头。你一旦离开了皇宫,江湖凶险,可能会有人对你不利。朕虽然是一国之君,但鞭长莫及,也难以顾及到你啊。”
朱祁嫣道:“皇兄对皇妹的好,皇妹只有来生再报答了。”说的时候,面上一派悲伤。
朱祁镇讶然道:“皇妹,你……”
朱祁嫣道:“二哥时日无多,希望我走之后,皇兄能够善待于他。”
朱祁镇听了这话,面色一沉,道:“皇妹,这件事请恕朕办不到。”
朱祁嫣哭道:“皇兄,二哥虽有不是,但他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也活不了多久,你就看在先皇的份上,让他……”
朱祁镇冷冷地打断她的话道:“皇妹,你也知道他的不是。不是朕不讲情面,而是他先对朕不义,朕没有将他赐死,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话声方落,忽听得一个声音冷笑道:“好一个仁至义尽,却不知皇上对大明重臣,于谦于阁老又算什么?”
陡然之间,苑外响起“砰砰砰……”的乱响声。
石亨与曹吉祥面色大变,大声喊道:“护驾,护驾……”身形一晃,一前一后,将朱祁镇护住。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苑内人影纷飞,至少有二十个人从暗处掠了出来,在朱祁镇等人的外围布下一道防线。
不多时,三道人影如飞而至,落在了五六丈外。三人身形才刚站稳,便有数十道人影追到,身形展动之际,已对三人形成围困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