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里曼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没有……”
“噢,可怜的孩子,别沮丧,上帝会帮你的……”
姚校长抓起谢里曼的手,像是一个慈爱的家长。
“走,我带你去看看孩子们,他们很想你的,你每次打钱过来我都会给他们添置些书籍和用具。
别沮丧,没有百灵鸟,你还有上帝和我们。”
谢里曼乖乖地跟着姚校长起身,看向张锋。
人都有柔软的部分,谢里曼的柔软部分就在这家孤儿院,这里不但有他与百灵鸟相处的时光,也有他惦记着的孩子们,还有惦记着他的老校长。
张锋觉得,这所孤儿院是谢里曼的灵魂归宿,他一定是在这里看到了人性中的纯善才会将他的灵魂寄养在此,所以他无论走到哪里,心始终挂念着这个地方。
张锋不想破坏这对谢里曼来说十分重要的时刻,他只想让谢里曼卸下所有包袱与身份,好好享受来自孩子与老校长那份纯净的爱。
于是,他选择了留在办公室,等待他们回来。
等待是漫长的,漫长到张锋也看着面前三人的合照陷入了沉思。
他开始思索,自己的灵魂是否也有归宿。
毫无疑问,这个答案是肯定的,只是他的灵魂被存放的地方不是一个物理意义上的位置,而是时间长河的上游。
那个他永远也回不到的过去。
“所以,我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如果我不是张锋,那我又是谁?我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
任何东西,只要一沾上意义二字,那就像电脑进入了无限递归的算法一样,没完没了。
张锋就陷入了这种状态。
他不断反推自己有限的已知人生,试图寻找这个至今为止都没有标准的一个答案。
他全身心的投入了进去,以至于姚校长与谢里曼返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仍然保持着那个盯着照片的姿势,像是一个雕塑。
“诶?这照片上的姑娘……”
这句带着疑问的呢喃像是六月天中划过的闪电,将张锋从虚无的人生思考中拉了出来。
“这人您认识?”
张锋急切的问着,将这张自从他得到之后,就从未离身的照片递给了姚校长。
姚校长将照片举得老远,眯着眼睛仔细看着。
“这边这个男的我不认识,这个……不是你吗?
这姑娘,我怎么觉得这么像林佳然啊……”
他说着,看向谢里曼,接着问道:“你没见过吗?百灵鸟的姐姐啊!”
谢里曼也激动了起来,那兴奋的样子完全不亚于获得线索的张锋。
“百灵鸟的姐姐?她还有个姐姐吗?我没见过啊!百灵鸟也没讲起过。”
姚校长将照片拿在手里,走向书架,在一大堆存储单元里翻找了起来。
“当年百灵鸟来我们遥溪孤儿院工作之前,她姐姐来面试过,当时她一听我们这儿是一个半神职场所,她就不想在这儿工作了,但她推荐了她的妹妹过来……”
她说着,挑出一个存储单元插进通讯器,在一堆弹出的文件中寻找了起来,不一会就打开了一个档案。
“呐,就这个了……”
画面中的那个姑娘与张锋合影上的姑娘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个姑娘是没有机械义体的,看上去文静柔弱,不像照片上那位姑娘看着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