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让平六八给猜对了,无梁镇主抓拆迁工作的常务副镇长冯郑宋升任隗镇政府一把手,丁铁山调县参议部门,没有安排具体职务,也没有宣布退居二线,看来是放到砧板上了。
冯郑宋的就职仪式就在隗镇镇政府的会议室里举行,主管人事工作的副县长刚刚宣读完任免通知,丁铁山脸色凝重地说了几句拜年话,结束了他在隗镇长达七年的一统天下,人们的眼光也早已不在他身上停留了,一般这个时候,人们的惯性思维里,只记住了他的诸多对不起人处,至于其他的,从此时起早已忘掉了。而对于新上任的这位冯郑宋,是充满了好奇与希望的,虽说他们早已打听了他的业绩、爱好、家庭以及一些可以称得上花边的东西,然而,人们还是想听听他要说什么、要做什么、要对自己说什么、要对别人说什么,或许并不全是为了利益。
冯郑宋的话筒是从丁铁山手中抓过去的,确切地说是夺过去的,很多人都看到了,连那个副县长都笑了,而且冯郑宋的就职演说更让大家大吃一惊:“我就是冯郑宋,就是无梁镇老百姓骂的疯狗,不过我这条狗是条好狗,是为政府咬的、叫的好狗,我的名言是‘我是县长一条狗,蹲在政府大门口,只要县长他开腔,叫咬几口咬几口’,怎么,是不是想笑啊,那,你们可以笑上一回,往后我可是让你们笑不成的,我来隗镇的工作有三项,第一项、拆迁,第二项、拆迁,第三项、拆迁!配合的,好说,不配合的,更好说!散会!”大伙一愣,也就散会了。
田之鱼笑着赶回学校的时候,没想到冯牛套亲自打来了电话,请他到阿庆嫂农家院小聚,田之鱼感觉到有点摸不着头脑,一是自己不了解官场这事儿,说好的冯牛套也要调走的,怎么这回却没有动,而且他那个常务副镇长的位子看上去还稳如泰山,上午的欢迎会还是他在主持呢。二是自己和冯牛套之间似乎产生了某种不睦,怎么这么快就冰释前嫌了呢,自己又没有去解释,也没有道歉的意思。三是丁铁山走了,可这拆迁的事还没有说完呢,听琼娟的意思,里边窟窿大着呢,这小聚,到底是去好呢,还是不去好呢?田之鱼坐在办公桌前发着呆。
李悲城打来了电话,直言不讳地说:“之鱼,冯郑宋那人,千万别沾他的边,不是个东西,就是镇里其他事、镇里工作的人,千万不要沾,也不要问,无梁镇的干部吃他亏的不是一个两个,何况在无梁镇他仅仅是个副职呢。”田之鱼谢了李悲城的善意提醒,想着怎样推脱冯牛套的时候,贾文娟进来了。
“嘿,哥们,这回你可要坐飞机了,听说新来的镇长大人是那个章琼娟的男人,你哥们是不是捷足先登了,他就是个涮锅的啊?”贾文娟神秘兮兮地调侃着。
田之鱼笑骂了一声:“滚,这都哪跟哪啊,琼娟他男人是留镇的镇长李红旗,跟他冯郑宋会沾着边?”
“哈哈哈,露馅了吧,还说跟她没关系呢,这事自己都说不囫囵了,说说,局长的好吃吗?”贾文娟依旧调侃着田之鱼,田之鱼指了指门口,说道:“校长办公室,不说局长的事,说吧,有啥事?”
贾文娟嘴一噘,说道:“那,我可不管了,不过,还真有点事,你老丈人一直对包赔不放心,天天吵闹着让问问那个章琼娟到底把他的钱串子给抺下来多少,还说冯牛套都给村里的干部保证了,一切照旧,好像他和这个新来的冯镇长是亲戚吧。”贾文娟说话的时候,魏金山竟然又打过来电话,说自己的车就在学校门口呢,赶快出来,弟兄们都在上边等急了。
田之鱼有点眩晕式地到了阿庆嫂农家院,果然,大桌子旁边早已坐满了各路神仙,隗建设兄弟俩、平六八、丰子泽,居然还有不经常见面的韩文革和几个镇里的干部。大伙见魏金山和田之鱼到了,连忙起身让了座,二人的屁股还没有沾着椅子,早已有人哄开了坐在主位的冯牛套。
冯牛套端起一杯酒,站了起来,说道:“弟兄们,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老冯升官了。”大伙一愣,这个冯牛套,到底耍的是什么把戏啊,是不是气糊涂了?明明还是常务副镇长,哪儿来的升官啊?
“嘿嘿,弟兄们不知道吧,昨天我还是镇长的兄弟,今天我是镇长他叔了、他亲叔了。”大家这才哄堂大笑,终于明白了,原来他和冯郑宋之间还有这层关系。
大伙喝干了,这才坐了下来,冯牛套继续给他的部下们打着气、壮着胆,看来应该是安抚人心的。韩文革看着冯牛套兴奋的样子,或许觉得机会到了,连忙端起自己的酒杯,绕到冯牛套旁边,满面带笑地说道:“冯镇长,祝贺、祝贺,敬您一杯,我们能继续跟着冯镇长,是我们无尚的光荣与荣幸。”
冯牛套不屑地看了韩文革一眼,话中有话地说道:“韩主任,你能这样想最好,恐怕其他人未必是这样想的啊,是不是,田校长?”冯牛套话锋一转,直指田之鱼,端起了杯子,冷笑了两声说道:“韩主任,要都是你这样的部下,那一切事都好办了,来,干了,别人告状,就让他去告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