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人说话的时候,田桂香、李招娣也下工了,这些年轻人,和苏子莲她们不是一组的。孙俊刚可是把四队的社员们编作为“三军”的,老弱病残为一军,负责小菜园和其他一些轻体力活,青壮年男性一军,负责重体力活,女性一军,负责较重一些的活计,这两天,妇女们在平整八十亩岗地,准备改种烟叶了,而男人们却在挖水窖,准备着在坡地上改种蔬菜。
不一会,王满仓、王松芳也回来了,后面居然还跟着王财旺,他有点局促地看着他叔王满仓和奶奶苏子莲,罗子七知道怎么回事了,也不和其他人说话,直接把王财旺喊到里屋。苏子莲也跟了过来,对罗子七说道:“是我让他来找你的。”又回头对孙子说:“有啥事,给你大伯说实话,就是错了,花了公家的钱,咱给公家补上,我给你说多少回了,经手钱,那就是经手良心,要是心一歪,那就是要出事的。给你大伯好好说说,丁是丁、卯是卯,要说实话。”说着,随手关上了门,走了出去,罗子七是极少见到娘如此严肃的,尤其是对于这些孙子辈。
“大伯,我可没有花公家的钱啊,我就是跟着俺五叔去办办手续,俺五叔就把钱装走了,我这儿,只是记个数。”王财旺一脸委屈地说道。
“没花公家的钱,最好,我相信你。不过,他们拿着这些钱都花到哪儿去了,是吃喝了,还是自己装起来了,你知道吗?他们要是赖你,说钱在你这儿呢,你咋办?你可是个出纳,管现金的啊。”罗子七为王财旺担忧是有理由的,丰子泽确实是什么事都会干出来的。更何况,王东旺这边,连个取款条也没有,全部是空口无凭的事啊。
王财旺脸上的汗出来了,他说道:“大伯,他们那些事,我咋知道啊,他们吃喝又不喊我,用钱也不经过我,我这儿,就是给俺五叔打个下锤,办个手续,到月底了,他把票据交给我,我入账就是了。”
罗子七叹了口气,说道:“六孩,话,可以这样说,可是,话为空、笔为宗啊,他们非说亏空出来的钱就在你这儿,你咋办?”罗子七说这事,是有前车之鉴的,历次运动中,都有人为这种事垫过缸,多数是这些刚刚上班的小年轻,手中没有什么权力,又不敢时时处处监督他们的上级,落个会计、出纳的名义,手中却没有管钱的权力,到头来反受其害。
“我,我,知道他们在哪儿大吃大喝了,我还知道,丰书记从俺五叔那儿拿过钱,我这儿,还有个账本,是记录每次结算后,资金去向的。”王财旺说着,掏出一个小本本来,上面写满了他和王满当经手的现金账。罗子七接了过来,说道:“先放我这儿吧,有什么事,及时跟我说,尤其是你五叔,恐怕坐不住了吧?”
王财旺点了一下头,他知道,王满当就在隗镇,在丰子泽那里,更知道他们在想办法,而这个办法是不是针对自己的,很难说。而罗子七却认为,这是丰子泽最厉害的一招,自己金蝉脱壳,而让受害者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