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亮,井台旁边依旧围满了担水的社员,井水明显地供应不上了,打不上几梢,早已见底了,有人已经失望地往家走去。王满仓在井台旁边站了一会,回头对王松善说:“晚上回来,拉一车水放到井里。”
王松善也是运输队队员,他不解地看了王满仓一眼,问道:“太爷,那不是闲折腾吗,晚上放进去一车水,天明了让大伙来打,干脆拉一车水,让大伙来接就是了。”
王满仓摇了摇头,说道:“拉水让大伙接,那是一回事,用水封井,是另一回事,要是再这样下去,等不到下雨,这口井就报废了,水源,得养,这跟人身上的血液一样,都流干了,人还能活吗?所以得输血,更要停止抽他的血啊。”
“那,还不如把井口暂时封了呢?”王松善说道。
王满仓似乎有些无奈,说道:“咱俩,敢吗?”
“你们不敢,我敢,我现在就把井口封了。”说话的是王廷英,他在一旁正和孙有才几个老人说闲话呢。
就在这个时候,嫂子陈凤和侄子财旺已经到了自己家门口,王满仓笑了笑,对王松善说:“晚上回来,给寨上的人多拉几车水,让大家接,我今天有点急事。你们往浊岐公社送煤,有你君威表太爷照护着,不会有啥事的。”说话间,已经进了家门。
王财旺把自己工作调动的事给王满仓还没有说完,嫂子陈凤已经开始骂娘了:“老三,我看这就是来宾的主谋,他就是不想让咱前院的人进大队,咱三叔老了,被他们挤了出来,一个狗腿子王满当,他们也不相信,剥夺了实权,六孩在大队当个出纳,他们害得孩子退了钱还不算,这下子又把孩子给踢走,还踢到一个工资根本没有着落的破面粉厂里,你说,这不是他和我们作对,又是什么?我的天啊,这可叫人咋活啊。”
陈凤正要开启哭闹模式时,一看王满仓不满意的神情,立即停了下来,低声问道:“老三,你说咋办?要是真的不行,你去找找老罗,让他给孩子换个单位?”
王满仓又想了一会,并没有回答嫂子的问题,而是看了财旺一眼,问道:“公社那个面粉厂,不是不能干,关键是,咱不去当会计,要干,咱得干厂长,不就是欠社员点面粉吗?不可怕,清个底子,还上就是了,三叔帮你。六,有能力咱就出来斗一回。你要知道,那个面粉厂,原来的厂长可是丰子泽,级别可是和大队支部书记同级的,你有没有信心?”
王财旺还没有回答,陈凤早已喜笑颜开了,说道:“六孩,你三叔说这就中,那可是个厂长啊。”
王满仓不满地看了嫂子一眼,说道:“你让孩子说,又不是你去干的。”陈凤并不尴尬地闭上了嘴,老三兄弟骂自己这事,似乎习以为常了。
王财旺想了想,说道:“那,他们得让我干啊?还有,我得先摸摸底,看看这里面的水,到底有多深?”
王满仓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咱就赶快吃饭,一会咱就出发,先找你子七伯,把这事定下来,我还得到一中一趟,明天就要考试了,稳定稳定他两个的情绪。”说着,回头看了陈凤一眼,问道:“给俺哥捎东西不?”
陈凤说道:“不用,他今儿个得回来的,东庄那边埋葬文才呢,这种关系,不去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