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苏辰昌,院子里的人似乎淡忘了张金水的事,王来好笑着问张得法:“得法姑爷,俊姑娘啥时候办喜事啊,你可不能当老鳖一,咱达摩岭王家人口多,你在县城可要摆大桌啊,我们还等着给俊姑娘添箱(上礼)呢。”
张得法笑了起来,对于这个女婿,他还是挺满意的,对王来好说道:“大桌,肯定得摆,至于婚事吗,还没有给辰昌他爹说好呢,这几天,他们哥仨来看他小姑哩,到时候,咱就一起说说俊这事,这又是舅、又是姥爷哩,门槛能迈得过去?你放心,你放心,来好,给你准备着好酒哩。”张得法笑着,推上了车子,又从布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来,撕开了封,便向寨门口走去。外面响起一片喧哗声音,那是寨上的人在给张得法这个老姑爷开玩笑了。
王来好他们出工去了,王满仓推出自行车,也要走了,苏子莲担心地说:“仓,金水那孩子,不适合到运输队去,他会把运输队给你捣个稀烂,这孩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还是提前把他支开好,嘿,梅影这一辈子,找了个他,算完了。”王满仓点着头,走了。
苏子莲的话,是真实的,这个张金水奸滑到何种程度,有几个故事可以证明:
一、卖粮食掺沙子,大闹粮店。前二年,张金水被牲口交易行给开除了,他闲着没事干,就偷偷地从外地来的运煤队那里,收了点粮食,豫东那边耕地多、粮食产量高,运煤队偷偷地、少量地往田县夹带点粮食,也是正常的事。这个张金水,总是嫌利润太低,于是就往粮食里渗了些细沙子,等到往粮店出售的时候,他装作很积极的样子,等人家刚过完秤,就把粮食袋子往上边背,边走边倒粮食,等到粮店的人发现他的粮食有问题后,他竟然一屁股坐在了粮食堆上,手脚乱动,不大一会,便把自己的粮食和其他粮食混在了一起,细沙也早已无影无踪了。于是他就大闹粮店,说工作人员故意刁难他。后来,人家瞄住了他,他再来卖粮食,人家提前验收,他也就傻了脸,从此不再贩卖粮食了。
二、机关算尽,监守自盗。他第二次参加工作到了留镇供销社宋寨门市部,当了个营业员,没出三个月,他手里便又多了些活便钱,店里的其他几个营业员觉得不正常,可一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直到他出事之后,他才如实交代了。原来,他是在煤油缸下,偷偷地钻了个小眼,用蜡给封死了,根本看不出来。下面埋了个瓶子,等到交班的时候,他就装模作样地把店里擦拭一番,偷偷地把蜡封给戳开,一天下来,一瓶子煤油就接满了,等到他接班的时候,损耗便出来了,就这样,他的手头慢慢也就宽松了不少。
三、“鳖孙”原来是偷情暗号。张金水的手头宽绰之后,便又犯起了老毛病,和村里的一个女人好上了。这个女人的男人是个矿工,上夜班的时候不在家,便是他们偷情的好时候,可他上夜班却没有规律,张金水也确定不了他哪一夜不在家,于是便和那女人达成了一致意见,设定了联系暗号。张金水到他家时,先照着她家的窗户撒一把土,如果那女人说:“鳖孙,进来吧。”那便是平安无事,可以春风一度了,如果那女人说:“哪个鳖孙啊?”那便是男人在家呢,今夜好事取消。可那一天,人家男人刚走,他便过去了,对着人家窗户撒土,那女人感觉到自家男人还没有走出多远,于是说了声:“鳖孙,就不会等一会。”张金水一听, 心想,这女人,要玩新花样了,于是嬉皮笑脸地说道:“鳖孙一会也不想等了,乖乖,我来了。”没想到人家男人从厨房出来了,还没有出门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