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桂星的出狱,让达摩岭的人们还是议论了一番的,他和丰子臣不同,丰子臣是用暴力讹诈达摩岭煤矿、讹诈外地来的运煤队,得到的钱,群众都沾了点边,分了,他和宋郑冯也不同,严格意义上说,宋郑冯是坏人丰子润的影子,他田桂星可是个没头没脑的人,什么事都不过大脑,回来一会,就吆喝起赵镇长来了,要不是王南旺聪明地应对,恐怕今天赵镇长是下不了台的。
而刚刚吃饱了饭的田桂星,就直接对田桂才说:“这个队长,我来干,该分给我的地,一分也不能少。”田桂才笑了,说道:“桂星,你是不是喝劳改喝糊涂了,说到分地,当时你没有在家,我们也确实考虑不周,大伙会想办法会给你弥补的。不过,得等个三两天,等我和大伙商量商量再定,至于生产队长职务,如今,地都分了,各干各的了,也没有什么好安排的了,谁干都行,不过,那得找村支部书记孙俊刚,让村两委研究决定就是了。”
田桂才说的,当然是实话,而田桂星却早已忍耐不住了,他的精神,确实是出了点问题,大叫一声:“老子现在就要,要地,要当队长!”这一声喊,把众人都震惊了,人们看了一会,便散开了,真怕惹着了他。
田茂恩喘着粗气、拄着拐杖过来了,把手无力地搭到脑袋上,看了好大一会,才说道:“这不是桂星吗?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发什么火吗?”
田桂星如同没有看到他三叔一样,仍然狂妄地大叫着,王南旺向田桂才等人使了个眼色,众人和田桂星说着话,后退着,慢慢地退到了院子外,王南旺焦急地问道:“怎么没看见俺桂星妗子和广发、广达啊?”
站在王南旺身后的于喜欢轻声说道:“他们不要他了,刚才他回家,他们关了门,说是他爹丢了他们的人。”
王南旺明白过来了,在这种最需要家人关爱的时候,家人却抛弃了他,他的精神受到了刺激,再加上他对外界失去了认知,对自己失去了信心,是极易出问题的。而如果不把他弄走,他极有可能会把广成的新房子给破坏掉。
田茂恩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什么,而是颤抖着双腿,走进了院子,用拐杖指着田桂星数落道:“就恁大本事,会吆喝个人,有本事,重新站起来,你三叔我,一辈子都没有成功过,可我不也走过来了。”田茂恩说着话,居然坐了下来,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田桂星倒了一杯,说道:“来,咱爷俩喝了这一杯,一同跳水库去,我也活够了。”说完,看都没有看田桂星一眼,便仰面喝了一杯,嘴里喊叫道:“桂星,给我记好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如今,政策好了,还怕饿死你不成啊,你要是有种,就活下去,顶天立地活下去,要是稀屎烂泥,你就去死!”
田桂星瘫软地瘫坐地地上,痛哭起来,众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田桂香、田桂妮、田玉莲几个人回来了,田福存也回来了,同样,她们如何敲打,广发、广达哥俩和他娘就是不开门,她们几个知道,田桂星的老婆和孩子伤透了心,孩子都二十好几了,也成不上媒,平日里在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日子过得有多压抑,或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