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夜空下,郑嵩风、魏青云轻松地走着,因为是空房间搜查,并没有什么预想不到的危险,大伙同样觉得很轻松。劳累、奔波了一个白天,又加上一个大半夜,大伙都觉得,有点疲惫了,心想,搜查完房间,就是坐在外边树下,也得休息一会。
很快,他们便到了月亮湾村口,15支队不大的家属院就建在村口处,是几排红砖红瓦的大房子,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耀眼。郑嵩风家就在第一排第二户,门前种着一大片青菜,细心观察,又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用呢绒绳子隔离着,魏青云从小在军营生活过,知道这也叫势力范围,是有严格的界线之分的。
一股浓浓的香气,从小院里传了出来,魏青云正要说话时,郑嵩风已经打开了院子大门。魏青云走进院子一看,笑了,好大一棵桂花树,正显示出万千生机,把整个院子绿得、香得一塌糊涂。郑嵩风指了指左边那两间房子,说道:“就是这两间,灯线应该就在门后吧,你们先查着,我去给你们切西瓜。”
郑嵩风说着,也不管魏青云他们同意与否,便轻轻地打开房门,大步走进自己住的堂屋。灯,被打开了。然而,里面传来一个女人尖叫的声音:“嵩风,与他无关,都是我不好,与他无关,放他走吧。”而另一个声音则是郑嵩风的,嘴里高叫着:“看我不打死你鳖孙!”
魏青云一听,不对劲,急忙带领几个警察冲了进去,只见,地上蹲着一个赤裸裸的男人,浑身的汗水,还有一个同样浑身赤裸裸的女人,正抱住郑嵩风的胳膊,求郑嵩风不要动武的。
魏青云看了,向几个警察使了个眼色,几个人上去,很快便控制住了他们三个,又让那一男一女穿上衣裳,这才拿起询问本,问了起来。
郑嵩风早已软了下来,蹲坐在自家屋里的地上,打着自己的脸,骂着那女人。原来那女人是他老婆,名叫张紫娟。而那个男人也很快承认了,他叫王长贵,是田县供销社土产站的农业技术员,他和张紫娟是在隗镇达摩岭大队驻队时认识的,张紫娟那时候是个知青,也就是那个被宋郑冯诱奸了的那个知青。当时,王长贵确实追求过张紫娟,可张紫娟并没有答应他,二人也没有发生象传说中一样的混乱关系,就是谈恋爱,王长贵还因此受到了行政处分,从此政治上再无进步,生活上也多少有了些灰心。
是陈德娴的出现,让他死寂的心又有些活力,可陈德娴根本看不上年龄偏大的他,只说是对他如同叔叔般的敬重,拒绝了与他交往,一下子又把他的心推到了冰窖之中,从此他便与酒为伴,自暴自弃。直到张紫娟随着丈夫郑嵩风来到中州15支队生活,他们在田县街头偶遇了。
那是一个小雪飞舞的夜晚,丈夫出远门了,百无聊赖的张紫娟漫步在雪花里,思索着自己可笑的人生。离开田县,如同离开了一场恶梦,可如今,又不得不做为一个百无一用的家属,重回田县。而田县此时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新县城的建设更是一日千里,张紫娟甚至感觉到自己不是回到了那个噩梦频频的田县,而是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陌生城市。
就在张紫娟为自己的感觉感到好笑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里,那是曾经的情人王长贵,已经喝得好同一堆烂泥,东倒西歪地走着,手里提着半瓶子酒,还在不停地向自己嘴里灌,嘴里一直念叨着一个名字,那就是张紫娟,紫娟,娟……张紫娟的泪下来了,一手抓过男人手中的酒瓶子,扔在了地上。那男人也热烈地抱着了她,在冰天雪地里,她感觉到一阵阵炽烈,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逃不出这个男人手了。
笔录很快便做好了,魏青云铁青着脸,把笔递给张紫娟,要她签字,张紫娟看了看身边的几个男人,如同签一张证明信般签上了她的鉴定:“我和王长贵本是恋人关系,后来分开了,我们之间的奸情,是通奸行为,是我主动找他的,张紫娟。”
魏青云看了看,并没有笑,而是合上了本子,对两个警察说道:“你们两个,开车,先把老王送到田县看守所去,其他的,继续搜查陈国占家。”陈国占家,有用的线索还真有,他家存放有两包烈性炸药,包装纸上打着批号。
听说郑政委家出事的秦明亮支队长也跑了过来,略略听了一个警察的说明,暗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但他却一眼看出了那两包炸药上的批号,回头对值班室的人员交代道:“迅速通知治安科的马科长,扣押供应科、爆破队的所有手续,天亮之前,把供应科、爆破队的所有干部、职工、战士,给我集合的一监区会议室,查不出来炸药的来源,一个也别想出来,统统给老子打石头去!”
魏青云回头对另外两个警察说道:“你们,一个配合15支队活动,集中盘查有关人员,逐个登记造册,一个迅速到田县公安局,向郝局长汇报,加派警力,爆炸物犯罪,危害有多大,他比我们更清楚。”两个警察得令去了。
魏青云又把张紫娟和刚刚下班住在陈国占对门的另一个干部喊到了陈国占屋里,问了一些情况,主要是针对陈国占、秦丽丽两口子社交情况的,他们不住地摇着头。那个干部说道:“我和老陈是错班,平常是极少见面的,他老婆秦丽丽,我只见过一回,他们的情况,我根本不清楚。”
张紫娟已经稳住了心情,能看出来,她和郑嵩风并没有感情,而对那个王长贵应该是真心的,她认真想了想,说道:“秦丽丽有个相好的,年龄稍大点,大概有40岁左右的样子,我听见过,秦丽丽好象叫他什么“救”的。我和老郑刚到田县时,他经常来,只要是陈国占上班,他就来,而且做爱的声音很大。不过,今年以来,确切地说,也就是我和王长贵重归于好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我想,他是不是认识王长贵,或者是王长贵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