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满仓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法律判决的依据,不是法律条文本身,而是它背后的‘重大意义’,这种所谓的‘重大意义’,又包含了更多的‘官意’、‘民意’,邵献洲一个土产公司的经理,能跳出来向上级、向法院施压,是有其私心所在的,但,这个社会,从来都没有杜绝过这种人以及这种人的行为,而把他们当作积极分子,同样是一种悲哀。王长贵死定了,他死在张紫娟男人为了自己的面子而不断的施压上,死在邵献洲这样的人制造出来的强大舆论氛围上,死在各级官吏为整治社会治安而大喊的‘重典’上,也死在我们极度脆弱的法制文明上。”
黄青良和苏君成点着头,气氛一下子又沉默下来。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姑奶奶,混饭吃的来了。”几个人一听,是苏辰昌的声音,后面跟着张俊,抱着刚刚出生没有几个月的孩子。
王全旺急忙出去接过姐姐怀里的孩子,郑风雅也跑了出来,扒开搭在孩子脸上的手帕,看着已经入睡的孩子,嘴里说着:“姐,她咋不醒啊,来,叫我玩玩。”走出厨房的几个女人笑了起来。张俊笑了,说道:“风雅,给你吧,让你养三天,你就知道啥味了,你还玩他呢,他不把你闹死,就够意思了,哎哟,累死了,姥姥,你们先给我引一会孩子,让我睡一会去。”说着,也不管孩子,便一头钻到了苏子莲的屋里睡去了。没想到,那孩子醒了,却一声不哭地看着大伙咧开了嘴,咯咯咯地笑开了。
苏辰昌接了一根王全旺递过来的香烟,点着了,深深地吸了一口,看了黄青良一眼,问道:“姑父,长贵那事,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判他几年,哪怕十几年,保个命,不行?”看来,他也不是来混饭的,而是来找黄青良这个曾经的中级人民法院院长的。
黄青良摇了摇头,说道:“我和你叔也正在说这事呢,恐怕是没有可能了。听说,你到看守所去看了他?”
苏辰昌点了点头,说道:“不仅仅有我,还有王瑞林、韩子龙和俺子七叔,毕竟我们当年是工作队的同事吗?达摩岭农业结构调整,他的功劳最大,他在看守所里的伙食安排,全部是孙俊刚他们出的钱,达摩岭的群众好,没有忘恩啊。”
黄青良叹了口气,说道:“你啊,以后这种事,还是少参加点好。要知道,你这个没有任何毛病的县委副书记,可是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把你保下来的。这一次,虽然没有把你推至主位上,上级还是有考虑的,一定要稳住。”
对于黄青良的教训,苏辰昌没有说什么,只是说道:“我刚从郑县长那儿过来,他的意思,还是再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保他一命不死。”
大伙再度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