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县城关镇和田县县委、县政府办公地点,仅仅是一墙之隔,向东城门方向转身,几十米便到了城关镇镇直小学。穿过小学校旁边一条不宽的胡同,便到了城关镇政府的大门,“口”字形的院子是整个办公区的全部。蓝砖灰瓦的建筑显得有些老气横秋了,在秋雨里更是萧条了些,灰色的屋顶上,有几处已经换上了红机瓦,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院子里种植的是在田县极少见到的红杉树,长得高大而挺拔,树皮裂出皱纹般的裂痕,如同诉说着这里平淡的历史,门口新建的红砖红瓦传达室,看上去极不协调,如同当年那座炮楼。
王满仓发呆般地看了好久,才说道:“二位兄弟,我要说这里是我家,你们信吗?”
两个人一愣,看着王满仓,看样子并不像在开玩笑。而王满仓自己却笑了起来,说道:“我啊,是不是有点末代皇帝溥仪进故宫般的好笑?可在这里,我确实生活了好几年,这是苏家陪送给我母亲的宅子。前面的小学校,是我四舅的宅子兼开药店的。抗战开始后,日本鬼子的头头宫本占领了这处宅子,后来说是租借我家的,还给了二年租金的。那家伙,看上去就是个医生,平常笑哈哈的,可他却为他们在前线的鬼子兵送去了多少粮食、棉花、煤炭等等,是不可胜数的,所以说,杀人魔王的面孔,未必都是李逵啊。”
阎国庆笑了起来,说道:“我说呢,据在城关公社工作多年的老同志讲,这里是旧时王县长的住宅,我还不大相信呢?三哥,看来,当年你家这个地方还真不小,你那时候,是个小少爷吧?”
王满仓笑了,说道:“小少爷,呵呵,是小少爷,连我们的李凤岐书记和郭凤莲也是这样叫的。可是,那日子,并不好过,因为俺爹、俺娘管孩子管得严啊,比如,对客人少了一点礼貌,学习成绩上不去,都是要挨揍的,不象现在的孩子,是块宝贝疙瘩。”
周振杰突发奇想地说道:“王主席,说不定老爷子当年还在这儿埋葬有宝贝呢?”
王满仓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周书记,你是看小说看多了,我敢保证,这院子里,除了门槛下有几个铜钱外,便什么也没有了,我们家的老爷子,要是个贪官,田县还会发生金库被盗案?那位赵全生局长也不会被冤枉死了,历史啊,真如这秋雨,有一种朦胧,有一种无奈,更有一种美好。”
就在王满仓感叹的时候,从院子里过来三个穿着奇特的人。王满仓笑了,对阎国庆、周振杰说道:“看来,我们三个是有缘人了,竟然在这儿得遇高人。”原来,那两个穿着僧袍的人,一个是田县佛教协会会长、阿寺方丈了宁大师,一个是田县县城法海寺的住持僧了性和尚,而那个穿着洋装的人,则是田县基督教教堂的李保罗长老。
了宁和尚和王满仓是老熟人,笑着给李保罗介绍道:“李先生,这位是……”
了宁和尚还没有说完,李保罗笑了起来,说道:“这位是三少爷。”说着,自己倒笑了起来,问道:“满仓,今天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了,这几天怎么没有见到你母亲啊?”王满仓急忙对李长老说,母亲回家了。李长老这才放心地说道:“我说吗,这几天我一直为她祈祷,上帝都说她平平安安的吗。”
一句话把几个人给逗乐了,王满仓问道:“你们几位,走到一起,肯定有大事,否则,上帝是不会和佛祖站到一块的。”
了性和尚叹了口气,说道:“王主席,你还真说对了,这些日子,也不知从哪儿传过来些邪教组织,打着各种宗教旗号,骗钱、骗色,还听说有的要称帝了。所以,我们两大宗教组织商量后,就到当地政府反映这事来了,阎书记,王主席,这可不是小事啊。”
王满仓听了,说道:“我在阿镇也听说了,说是南山任沟那边,兴起了一个什么‘真基督会’,李长老,人家说你们信仰的,可是假基督,真基督在他们那儿呢,还说他们传的才是耶酥基督的真理,才可以得永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