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这个时候,渠凤才知道,自己的达摩岭村经销店,是13个代销店中的一个,也是既要向村里交利润又要向隗镇供销社交利润的唯一一个门店,而且交的是最多的那个。向村里交,因为占用的房子是达摩岭村的,向隗镇供销社交,因为她的人和一部分货物、投资是供销社的,她从来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然而,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其他代销店,可是一分钱也没有交的,就连隗镇供销社送的货,人家也早已卖光吃净了。
陈德印很快便结算出了达摩岭村经销店欠隗镇供销社的账,投资1.25万元;铺货2.37万元;经营设施投资0.37万元;流动资金注入0.3万元;四项总计4.29万元。其中包含李江贪腐挂账、一直没有核销的3.2万元。人员四人,分别是渠凤、渠燕、陈德印、宋好过,全部为正式工,由隗镇供销社统一发放工资。遗留问题一人,王松枝,由隗镇供销社按每月30元发放补助。
陈德印心里思虑了好长时间,还是找到了渠凤,说出内心的想法:“凤,哥想来想去好长时间,觉得还是回到隗镇镇上,重新开门店好。虽说那地儿也是租的,可那是隗镇供销社统一租的,统一交房租、统一进货、统一结账、统一开工资,虽说工资低点,好歹是个单位。咱这达摩岭经销店,可是要取消的,和隗镇供销社是要脱钩的,这样干下去,身份什么的,都没有了,姐夫家里又没有分地,你说,这可咋办?”
其实,渠凤也正在为这事烦恼着呢,脱钩,她不怕,让自己少交钱,那简直是件大喜事。可脱钩之后,这几个人彻底地成了没娘的孩子,在别人眼里羡慕的商品粮成了笑柄。自己倒是没有什么,但陈德印、宋好过他们,肯定会想不通的。而渠凤最担心的是,经销店这边,倒是受影响不会太大,关键是农资那一块,一旦人家隗镇供销社的招牌不让用了,农资经营便成了大问题,不要说批发了,恐怕连零售都不可能。那东西,可是专卖的。还有中药材收购和农副产品经营这一块,对个体户也是有限制的,搞不好,工商部门就不让经营了。
“姐夫,回去也行,反正你到这儿来也没有几天,隗镇街上的门市,也就是刚刚才锁了门,重新开门,他们怎么办,你怎么办也就是了。可我想,让你们搬到隗村大市场去,房租要付,增加了投入,而河屯市场那里,一下子多出这么多门市部来,生意的容量到底有多大,也没有人考虑过。到时候赚不了钱,如果连房租也付不起,工资咋保证啊?”渠凤不无担忧地为陈德印分析着。
“凤,那是单位,我想着不会出事的,人家都搬到河屯市场去,说不定生意就会好了呢。要不,我到街上去,让你姐留在你这儿?”陈德印试探着问。
渠凤知道,姐夫是不可能留在自己这儿了,自己毕竟回答不了他的很多问题,也不可能给他一个完美的保证,自己能给他的,只是暂时的双倍工资。于是点了点头,说道:“也好。是不是宋好过也有这种想法啊?”
陈德印点了点头。渠凤很无奈,她觉得,赖夫之、王北旺 这样做,就是在胡球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