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工啦,上工啦……”
不到三点,大队的喇叭就开始喊起来了,大队长洪亮的声音比任何闹钟都好使。
“穿长袖的衣服,裤腿最好用绳扎一下。”胜男姐一边自己忙着穿衣服,一边不忘嘱咐新来的知青。
“哎呀,我没有绳子。”
“我的鞋怎么找不到了。”
“这裤子怎么扎呀?”
……
女知青屋里犹如一群乌鸦飞过,聒噪得很。
王亚宁早早穿好衣裤,正在堂屋发面。今天轮到她和胜男姐做饭,胜男姐还在指导她们穿衣物,亚宁赶紧动手舀面。玉米面和少量白面,再把用水泡好的面引子倒进去,搅和在一起,最后揉成光滑的面团。把面盆放在炕头,用被子盖好。
一阵手忙脚乱后,众人终于穿戴整齐,快步向场院跑去。
大队长已经在分任务了。
后山大队一共五个小队,知青们被分散在各个小队。
王亚宁和李丽还有常山分到一小队。胜男姐和赵卫红分到二小队,点长带着赵建设,杨柳在三小队……
各自找到自己的小队长,向任务地出发。
王亚宁她们一小队的队长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叫田山,是大队长的堂侄子。大伙习惯叫他山子叔或是山子哥……辈分不同,称呼也不同,但都是山字辈的。
山队长给小组成员分配任务,一人一回两根垄,吃饭前要掰完一个来回,就是四根垄。这是基本的,干完挣四公分,多干多得工分,每人一天十根垄,完不成扣工分。
讲完规则,山队长喊来一位叫胖婶的妇女来教王亚宁三人怎么掰苞米棒子。
胖婶不白叫胖婶,圆滚的身材,配上暗黄的圆脸,整个像碱大的发面馒头。
“胖婶家伙食应该不错,这年头很少能看见胖人。”李丽小声和亚宁嘀咕着。
胖婶嗓门很大,恨不能传出二里地。
“你们三个过来,我告诉你们怎么掰棒子。好好看着,快点上手,秋收耽误不得。”
争取一切时间收粮,不浪费每一粒粮食,仿佛刻在每一个农民的骨子里。秋收期间,到处都能听见类似的话。
“一株苞米杆上有长一个棒子的,有长两个棒子的,看仔细,一个都不能落下,这都是粮食。”
“一手把着苞米杆子,一手抓住苞米棒子上端用力往下掰,动作要快,用巧劲,别用蛮力。”
胖婶边说边示范,一手把着苞米杆子,一手抓住苞米棒子,卡巴一声,一个苞米棒子就利索的掰下来了。胖婶头都不回的,向后一扔,苞米棒子就落到背上背着的筐里了。
刷刷几下子,胖婶掰光了好几株苞米杆子上的棒子。
“行了,光看不行,得自己动手干,你们几个先干着,不明白的再喊我。我也得赶紧完成自己的任务,千万掰干净了,有落棒子的也扣工分。”
胖婶边走边说,话音落了,人已经在自己的陇上掰下一个苞米棒子了。这速度,不佩服不行。
胖婶是个灵活的胖子!
知青三人组你瞅瞅我,我瞅瞅瞅你,噗呲一声,笑了。
干吧,没完成任务要扣工分的,分分分,农民的命根,诚不欺我,听,这噼里啪啦的掰棒子声音就知道大伙干活的速度。
辛苦了一年,这个时候是农民最高兴的时刻,粮食收回来,就不用饿肚子。
自古以来,百姓的愿望都很简单,唯丰衣足食而已。
王亚宁其实会掰苞米棒子,前世今生都干活这个活。先掰一棒试试手,找找感觉,很长时间没干过,手生了。
按照胖婶教的,一手把着苞米杆子,一手抓住苞米棒子上端,干净利索的向下用力,卡巴一声,棒子下来了,往身后背筐里一扔,完成了。一棒又一棒,王亚宁找到感觉了。看自己掰的这么顺手,王亚宁突然想起后世一个点读机的广告,so ease!
李丽挨着亚宁,这姐妹力气很大,但好像没找到窍门,一下没掰断,苞米棒子连着苞米皮子耷拉下来。李丽又用力的往下拽,才把苞米棒子拽下来。
“李丽,你找好角度,手把着苞米棒子的位置,不要太往下,用寸劲把它掰下来。”
王亚宁看李丽费时费力的干法,赶紧喊到。
“行,我再试试,找找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