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难轻轻抱起母亲,走进了里面的隔间。
过了一会,释南才出来,他一屁股坐在被花夫人轰的稀烂的茶桌前,又捡了个有缺口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喝了口茶,然后对着一直站在墙角发呆的唐羽真招手,示意她过来坐。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持续的时间也不长,唐羽真确实有些反应不过来。明明就一句话的事情,明明对着释难一脸慈爱,可是转眼间花夫人就可以一掌把自己疼爱的儿子打飞到院中,将屋子砸的稀烂,甚至还不解气,看样子还要对自己下手,明明是那么慈祥可亲的一位母亲,明明刚刚二人还相谈甚欢啊。
可能是母亲不在场,释难也不再对唐羽真言语温和,他冷着脸说道:“今天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说。”
“大师请放心,我保证不说。”唐羽真立即表示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花夫人没事吧。”她实在太好奇了,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要有那么问题,不该问的不要问。”释难冷着脸,言语间很不耐烦。
“知道了,大师。”唐羽真看着阴沉着脸的释难,紫红的巴掌印在那张白皙的脸格外明显,她只能心里撇嘴,心想你妈还是打你太轻了,应该一脸一个巴掌,这样才好,最好把你打死,我就离开了,再不受你这张臭脸。
“还有,过几天,我要带你去参加一个大典,你的身份就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心仪之人。别人问任何问题,你都一律不用理会,我自会解决。等此事一了,我们就往东去。”释难忽然说道。
“咳,咳,大师,这,这不太好吧。”唐羽真吓的都被口水呛到了。
“有什么好不好的。这事又不是真的,只是权益之计。”释难一脸不耐烦。
“大师,你是名门之后,本身又极厉害。这事自然对你没什么影响。我只是一个普通散修,而且在此间人生地不熟。此事过了肯定不算,但此后呢,被您的仇家、靳家的仇家知道,他们不敢找你和靳家的麻烦,到时拿我泄愤怎么办。大师,你也看到了,我连个像样的法器都没有。”唐羽真自然知道此事推脱不掉,她心电急转,希望能借此事给自己谋点好处。
“你想要什么?”释难上下打量着唐羽真,脸更阴了,“如果你担心我的仇家找你麻烦,这事简单,你只要一直呆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不用了,大师,我只是想的多而已。”一听释难的话,唐羽真吓坏了,但她还不死心,继续说道,“大师,我毕竟是名女修,此事有关我的名节,我是个俗人,此事于我没有半点好处。仔细想来,只有坏处。大师,你看能不能给我点补偿。”瞅着释难越来越黑的脸,唐羽真声音越来越低。
“补偿?当时在屠魔山,你腰上和眼睛上的伤是谁给你治好的。如果我当时放任不管,看你有命活至几时,这样的大恩你不寻思报答,我只是请你帮个小忙,你居然找我要补偿。”唐羽真的要求让释难厌恶,这样一个恩情不报、贪婪自私的女子居然是自己的情劫,可自己居然对她有一点动心,不舍得直接杀了她渡劫,甚至还带她来见了母亲,在听到她拒绝呆在自己身边时心里满是愤怒。
唐羽真听了释难的话有些羞愧,尽管这和尚态度很不好,又私留了自己的头发,但也确实将自己带出屠魔山,又给自己治伤。自己也确实受了人家好多恩惠。
她低着头对释难道歉,“对不起,大师,我确实承了大师很多恩情,你交待的事情,我一定做好。只是,我的头发,你能不能还给我。我可以立下心魔誓。但请你把头发还给我吧。”
就是唐羽真这么一低头,释难的火气就立即消失了,他看着垂头和自己道歉的女修,那雪白的脖颈纤细柔美,他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温和起来,“你放心,我不会拿你的头发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你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屠魔山禁地,而且你自己也说不上来如何出现的。我镇守屠魔山,自然要搞清楚此事。等我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就把头发还你,怎么样?”
释难话说成这样了,唐羽真只能答应,不纠结此事。
“我看你挺会编绳子的,你也帮我把它编成手链吧。”释难手里凭空出现了一缕头发。
唐羽真看着自己手带着的用来遮盖九幽眼睛的头发手链,粗糙难看,不知道释难哪里看出她挺会编绳子的。“这是你的头发,我收起来也不太合适,不如就像你一样带在手上,这样可能会好些。”释难解释道。
唐羽真气得想在释难右脸甩一巴掌,好让它对称好看些,自己千要万求不肯给,现在还要让自己亲手编个绳子给他带上,真是欺人太甚。真希望那位发疯的花夫人赶紧醒来,再把这个讨厌的释难打一通。
唐羽真忍着气接过自己的头发,胡乱编起来,只想应付了事。谁知释难挑剔的很,她不得不认识编织,最好终于勉强编了个不那么难看的手链绑在了释难的手上。
释难看着自己和唐羽真左手上一模一样的黑色手绳,左右端详,特别满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醒来的花夫人倚在门上看着二人,唐羽真低着头给释难带手绳,释难一脸笑意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是自己从没见过的轻松愉悦的表情,又见自己的傻儿子伸出手臂和唐羽真比着手臂上的黑绳。心里从没有如此坚定。
“我的南儿,母亲会把你应得的一切拿回来给你,把你想要的都给你。你只要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母亲。”
想到这里,她手里轻轻一扬,指尖金光一闪,似有什么东西飞出。
释难有所察觉,随即回头,却见母亲已经醒来,他立即起身问道:“母亲醒来了,可有哪里不适?”
花夫人看见儿子似乎察觉,心里丝毫不担心,只觉得又骄傲又难过,自己的儿子如此优秀,比别人不知道强上多少,可惜他的父亲像瞎了眼一样,根本看不见,还将他放逐屠魔寺,这几十年来不管不问。临到重要场合,却还要自己的儿子为他装点门面、粉饰太平,比起畜生都不如。我为了儿子隐忍多年,你们却不懂得适可而止,既然如此,我也无需客气,哼。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咦,你脸上怎么了?谁打的?”那张温柔的笑着脸立即狰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