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起吧。”顾箐看着他说跪就跪,一点不带犹豫的样子有些无奈,但还是继续开口,“还有一事。”
少年起身微微躬身,俯首行礼后才缓缓道,“陛下请说。”
顾箐看了眼桌子上的玉佩,又看了看仔细盯着自己鞋尖仿佛鞋尖上有花的楚博衍,深觉无力。
他这个样子仿佛一个不假辞色的高岭之花,太有距离感了。
与昨晚发狠吸吮着她的唇瓣,恨不得将自己挤进她骨头缝的少年简直不像是一个人。
落差太大,顾箐低着头心里有些失落和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
“小五……”她忍不住想打破这份疏离。
“陛下所说之事与玉佩有关?”少年面无表情抬头,仿佛没听到她那声只有彼此知道的亲昵称呼。
他声音里的冷宛如带着寒气,从耳膜穿透而过,一直没入心里,将顾箐冻得一个激灵。
她鼻子微酸,暗暗给自己打气。
顾箐你有点出息!
急什么,这次刚开始。
对,这才刚开始。
她深吸一口气,迅速整理了自己的情绪,然后看着他的眼睛笑着开口,“楚博衍,近日夜里睡得好吗?”
“陛下何意?”楚博衍眼神适时疑惑,“贱民是弄玉阁管事,弄玉阁黑白颠倒,夜里从不曾休息。”
贱民……
他大小也是个皇子,如此毫无顾忌将自己贬低到尘埃里,还真是豁的出去。
顾箐看着他脸不红心不跳睁着眼睛说瞎话,气笑了。
“……是吗?”她起身站在她面前,借着优越的身高平视着他空无一物的眼眸,“什么时候欺君之罪,变成了能信口雌黄的随意之举?”
“贱民不敢。”
他又跪了。
且将诚惶诚恐演到了极致。
那额头抵到青石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咚”声。
顾箐听着心里微微泛疼,也没了继续跟他对峙下去的心思,“你可愿进宫……”
‘当我的皇夫’几个字还没出口,他已经就直起腰板铿锵拒绝,“不愿!”说着他第一次直视圣颜红着眼眶一字一句,“贱,民,不,愿。”
不愿就不愿吧!
顾箐承认自己看到他眼眶红了的时候心软了。
他那副狠绝的样子,搞得她像个逼良为娼的昏君。
弄哭了还是她心疼。
今日先就这样吧。
“谢谢你的玉佩。”顾箐转身往外走,“让朕做了几场……舍不得醒来的好梦。”
她走得迅速再没往后看一眼,也就没发现身后跪的人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仿佛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瘫软在了地上,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大颗大颗眼泪从眼角滚进了鬓角,最后没入了他黑色的披风里。
“舍不得醒来……”
“我……也舍不得醒来啊。”
“可宫里的日子……谁有我清楚?”
……
出了摄政王府,绡红替陛下不值,担忧的唤了一声,“陛下……”
“何事?”顾箐心里不爽,语气冲得不行。
经过几日的相处,绡红倒是不再惧怕陛下,她壮着胆子提议,“皓日国质子,不适合做皇夫。”
气息看似淡漠,实则桀骜难驯。
皇夫得宽容大度,识时务。
更何况,长相身段一看就硬朗,个子也太高了,一点没有个男人样。
那跪姿随便在街上拉个农家女都比他跪得雅致。
“他的性格耽误我处理政务吗?”顾箐眼里冒火看着绡红。
绡红后知后觉自己逾越了,忙跪在地上,“不耽误。”
“他的性格会影响揽月国运吗?”
这个还真不好说,但绡红不敢再触女帝霉头,“不影响。”
“那是你意图坐上皇夫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