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凶猛的叶顶都受了伤后,云殊脸上泛了一层青灰之色,高砚的脸色更是瞬间刷白。对方二十人,官府八人。以卵击石,非败不可。就连叶顶,脸上渐渐浮起一股绝望之色。他一边顽强抵抗,一边朝高砚大喊,“大人,快带人离开”,他拼了老命,也要拦下这帮人贩子。
云殊一不留神就被高砚拖着走,两条腿在地上拖行,脚踝被割伤。她连忙呼叫,“大哥,你……先放开我,我自己跑……”,高砚像拖着小猪一般,忙着逃命,全然不顾她的生命。
高砚放开她,云殊得以喘气。却在一瞥之间,云殊瞧见远处一簇簇火把正向这边而来。
“有人来了”,整齐的脚步声,明亮的刀光,那带头人身穿官府。云殊忍不住抱住高砚的手臂,“大哥,官府人来了”,云殊喜极而泣,完全忘记了高砚的身份。只觉得他是邻居家的大哥哥,亲和又勇敢,不自觉脱口而出。
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县丞。听说有人贩的踪迹,县丞急忙从家里赶往县衙,点了人,顺着脚印而来。有了后来的官差,叶顶等人如何添翼,越杀越勇。
八字胡眼看局时逆转,心如同坠入,周身被一股寒意笼罩。眼底充斥杀戮,势要同官差同归于尽。干戈相击,不绝于耳。人贩,官差,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四周传来了浓厚的血腥味。
云殊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刀光剑影在她眼底倒放,血色花朵在她眼中绽放。一双温热的手突然附上她的双眼,耳畔传来温润的声音,“别害怕”
云殊想他的手打掉,又苦于对方的好心,她眨了眨眼,竖起耳朵仔细听。不知过了多久,那双手移开。四处已经沉寂,地上的残肢断骸七零八落,鲜血汇流成一条小溪。
尸体,伤员全被抬到牛车上。叶顶捂着流血的伤口走过来,淡淡看了云殊一样。云殊那一脚是突破口,不然八字胡早就挟持新知县到了通县,好在这事解决了,不然拖着越久,越棘手。
“叔……”,云殊愉快唤了他一声。叶顶那长满络腮胡的脸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凶巴巴的。
“这是你欠我的第二个人情”,叶顶抛下话,面无表情地走了。云殊尴尬地缩肩,跟在大队伍身后。她每走一步,脚下传来钻心的疼痛,疼得她龇牙咧嘴。她把裤子轻轻拉起,脚踝血肉模糊,流血了。云殊一瘸一拐,走在她前头的高砚突然停下,背对着她,让她上后背。云殊惶恐,眼睛瞪如鸡蛋。
高砚拍拍后背,“家中也有个像你年纪大的妹妹。刚才是大哥考虑不周,强拽你,才致你受伤。此地离蓟县还有一段路程,上来吧……”
云殊大脑迟钝半晌,云里雾里,她不知何时到了高砚的背上。表面上,冷静自若,内心早已经狂乐。她不仅见到了知县,还让知县背她,这是何等殊荣?沈家祖坟上冒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