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殊踌躇要不要开口。姜雨追了上来。她不敢当着姜三叔和姜三婶的面提钱，对云殊咬牙切齿。把钱给了姜三叔，她一分捞不到。

可云殊既已来，就是为了还钱，避免姜雨再对她的猪下手。“叔、婶，云殊今日来是为了还钱……”

云殊话一处，姜三叔再看后头追得满脸汗珠的姜雨，他瞬间明白发生何事了？他忍着怒气，挤出笑容，宽慰云殊，“云殊，钱，你先用，叔不着急”

姜三叔不急，可姜雨急。她急得挠腮抓背，欲言又止。被姜三叔飘过来的狠厉眼神吓退。

云殊把今日赚的钱放在桌上，数了九百八十文。不够，又从衣兜里数了二百二十文，凑够一千二百文，推到姜三叔面前，“三叔，这是我挣的。今日，当着三婶的面，我把钱还给你们……你们数一数，看够不够数……”

姜三叔和姜三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云殊，可是……”，姜三叔怕吓了云殊，生生忍住了怒气。不然，他非得呼死姜雨。

“三叔，三婶，你们数好了”，云殊终究没说出姜雨今日去她家偷猪的事。姜三叔没数，姜三婶没动。云殊瞧着天快下雨了，告辞离开。

云殊一走，姜三叔彻底黑脸了。蒲扇般的大手在桌上重重一拍，粥碗震荡了几下。姜雨和李蔓蔓的心也跟着“咯噔”了几下。

“姜雨，是不是你叫云殊还钱？”，姜三叔大有姜雨说谎话，他一巴掌立刻呼过去。

姜雨下意识地咽口水，微抬下巴，硬气地道，“是又怎么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沈云殊欠我们那么多钱，每天吃香喝辣的，叫她还钱，有错？”，姜雨不觉得自己催促云殊还钱有错。姜家借出去的钱，有一部分是她该得的。

“你……”，姜三叔用往桌上重拍。他指着姜雨，气不打一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钱还做什么……”，姜三叔这次没有让姜三婶收钱。一骨碌把桌上的铜板拨到自己的衣兜里，指着大门，让姜雨滚出去。

姜雨红了眼，委屈喊道，“爹，我是不是你的女儿？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还赶我出去……”，家中有钱不帮自家女儿，反而去帮外人，姜雨寒心。

姜雨毕竟是姜三婶身上掉下来的肉。姜雨哭得泣不成声，姜三婶于心不忍，试图劝阻姜三叔。姜三婶的慈母仁心让姜三叔更加怒不可歇，双手颤抖指着姜雨，脸色阴沉得如夏日里的乌云密布，大声吼道，“你以为姜雨只去催云殊还钱？你问问她，一身猪屎味。她是不是去偷云殊的猪了，被云殊发现才回来……”

姜三婶彻底说不出一句话。转过头去，抬起手背轻轻抹了眼泪，明显不愿再管。

姜三叔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姜雨，就差揪着姜雨的耳朵，耳提面命，“姜雨，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云殊父母双亡，一家小小少少，吃不饱，穿不暖，你怎么好意思去偷别人的猪？你不觉得丢脸，我都丢脸……”，姜三叔为姜雨愁白了头发。以为她嫁了个好人家，结果……一家子赌徒。“你赶紧走，趁我还没掀桌子，赶紧走。不然，别怪我一巴掌呼死你……”

姜婷和李蔓蔓站在一旁，低着头，默不作声。姜雨的脸一红一白交错，也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恼怒。姜三叔越赶，她越强着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