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猫……不,应该是家猫跑到山上下崽了。沈阿婆家的小猫就是这般模样……”,毛绒绒,暖糯糯。
“你养得起?”,云殊怀中的两个小东西,小小的一团,陆阿翁暂时看不出到底是不是家猫。
“这两个小东西,能吃多少?”,云殊把猫塞进衣兜,打算回去喂点粥。
“你家有耗子?”
“嗯”
“你家不是穷得连耗子都不愿筑窝?”
“阿翁……”,这糟老头,话真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嗯……你小心村里有人犯红眼病……”
鲮鱼村的民风不啥样,造谣,诽谤……样样俱全。
云殊把一袋花瓣和兜里的两只小猫送回家后,便同陆阿翁上东坡集市了。有卤猪蹄,有卤鸡,还有乡下人自己酿的浊酒。陆阿翁喝得酩酊大醉,云殊一路掺扶他摇摇晃晃回来。
皎月的光辉洒满大地。陆阿翁喝得鼻头发红,他眯着双眼跟在云殊身后,又想起白日对云殊说的话,云殊又怀疑又不屑的表情,陆阿翁说话愠里愠气的,“云殊,阿翁可不是糟老头了。阿翁及冠那年,玉树临风,俊美无双,当晚就睡了京城教坊司名震天下的花魁……”
“阿翁不仅睡过花魁,连清倌的屁股也摸过……那小屁股,白白嫩嫩的,跟剥阿壳的鸡蛋一样……阿翁差点犯糊涂了”
云殊拍了拍耳朵,表示不想在听。可陆阿翁醉意熏熏,非要讲他当年的英勇事。
“云殊……你别小看阿翁,京城教司坊,八大花魁,阿翁都……”
“阿翁,打住……”,云殊捂住耳朵,脸色涨得通红,“我还小……”
陆阿翁不以为然,“京城里像你这般大的孩子,早就启蒙了”
“阿翁……”,云殊停下来,瞧这这位醉熏熏的老头,一张老脸,眼中透着浊气和沧桑,他身上有哪一点能证明他曾经俊美无双?“牛再吹,该飞上天了”
陆阿翁眼睛瞪大如牛眼,开始口吐芬芳。云殊把他带到一颗大树前,对他耐心道,“阿翁,这是你的仇人。你想骂就骂……”
陆阿翁指桑骂槐,骂得不亦乐乎。云殊蹲在田坎上,双手托着腮,半天也捋不清陆阿翁到底在骂谁。
等陆阿翁骂得口干舌燥时,云殊随口哄了几句,陆阿翁便跟她回家。临走前,陆阿翁拉住她的衣角,哭诉道,“云殊,你要相信阿翁当年睡过花魁……”
云殊对着天上的皎月,默默翻了个白眼。这老头,半截身子快入土了,还对花魁念念不忘。
“云殊,你不相信阿翁,还有谁相信阿翁?”
云殊无语又无奈,“阿翁,你说睡过母猪我还信。谁过花魁……你一个老头子,该吃吃该喝喝,别做白日梦了”
陆阿翁词顿,许久,挥手让云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