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森森的破庙阴沉得吓人。
“云殊,去捡点柴火回来……”
云殊像是背后有野兽追赶一样,逃一样离开破庙。等她抱着一大摞柴火回来,陆阿翁已经升起火。她把干枯的野草投到星火中,火苗一下子蹿起来,照亮整个破庙。
云殊把枯草铺开,盘着双腿,一边看火。一边环视四周,眼神里充满警惕。
夜色渐深,深山里的夜枭发出凄惨的叫声。云殊身躯不受控制抖动了几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连片起。
“阿翁,你觉得有点诡异?”
陆阿翁掏出盐巴扔给她,略带鄙夷的口吻道,“也就你们小姑娘家神神叨叨。阿翁过年去通县会老友,在这里住了一晚,平安无恙……”,陆阿翁是无神论者。鬼,是不是正经鬼,他不知道。但是出现鬼,一定是人假扮。
“云殊,行走江湖,一定要胆大。即使害怕得双腿抖去筛子,也要面不改色,不要让对方窥视你的心思”,陆阿翁脸色一变,催着云殊烤鱼。
“云殊,阿翁累了。你把鱼烤了,对了,熬点鱼汤。荒山野岭的野鱼可鲜了,撒点盐……”,陆阿翁馋得伸出粉红舌头,舔了舔嘴唇边缘。他这把老骨头,赶了一天的路,骨头要散架了。不过十息,响起了陆阿翁的打呼声。
云殊去河边收拾鱼,顺带把陆阿翁扔出来的小锅拿去洗。
辰时
破庙没火堆熊熊,照亮了整个破庙,破庙的陈列一目了然。云殊做了一个简单的三角支架,支架下吊着小锅,锅里的水未开,鱼已经烤得焦黄焦黄,散发出浓郁的鱼香味。
陆阿翁闻香而起。鼻子如狗鼻,嗅来嗅去。
“云殊,快给阿翁……”,陆阿翁的肚子适时响起来。他老脸一红,把烤鱼接过去。大口吃起来,鱼烫得他嘴皮子直哆嗦,他呼呼大叫云殊把水递给他。
破庙内,烈火灼灼。陆阿翁吃完两条烤鱼之后,指挥云殊煮鱼汤。“云殊,把烙饼撕碎放下去,水开了放鱼肉,准备出锅时放盐……嗯”,陆阿翁又从他的布袋摸出一个小瓶子给云殊,“再撒点姜粉”
在陆阿翁的指导下,云殊有条不紊的进行。烤鱼、煮鱼汤,一丝不落,统筹兼顾。
辰时二刻
雨滴砸瓦片。云殊不可置信看向陆阿翁,预测得也太准了。
俄顷,雨滴落的声音越来越大。云殊望向门外时,滂沱大雨从天而降。不过多时,雨幕重重叠叠。寂静的破庙只听见雨声。
雨风从门外吹进来,夹着雨点,差点熄灭了火堆。云殊连忙起身去关门。破烂门框摇摇欲坠,云殊将金刚相下的一个坡脚的祭祀案移过去,定在门框后。火,恢复正常。
破庙安静让云殊面上扬起可怖之色。她看向陆阿翁吃得满嘴的油,战战兢兢的问,“阿翁,你年轻时,真的与不少女子接下情缘?”,云殊看了看陆阿翁那张褶皱的脸皮,还有凸出来的肚子,随后摇头,腹诽他自不量力。
“自然……”,陆阿翁自信满满,“玉京的教坊司依大玉河而建,五层高,院内有曲水流觞,池里有锦鲤、并蒂莲。是当时玉京最恢宏的建筑之一。那里可以说是骄奢玩逸的去处。多少人在那里一掷千金。风靡一时的花魁单薇子让玉京人铆足了劲也要去看一眼……”
“花魁有多美?”,云殊还是觉得陆阿翁胡诌。
陆阿翁陷入回忆。海棠醉日,眉山远黛,在那朦胧的月色中,一颦一笑,让人忍不住深陷。“遍看玉京花,不及薇薇好。芳容丽质,巧笑倩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