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来时,桑酒已经像只瘟鸡一样,有气无力。桑酒无言无辜发病,可急坏了天水碧的人。在众人的追问下,她才道被狗咬了。而且付出了六千两的血价。她倒不如被马摔死算了,省得被气出病。
云殊一夜弄到六千两,唐行震惊之余还是震惊。这年头,外头正乱着,钱不容易借到,要借钱,逼急了就得去借羊羔利。
云殊手握六千两,心中惶恐不安。连喝了几杯茶也压不住心中的忐忑。
“东家,咱们只是借而已”
人生在世,有谁手脚干净过。
“借?对,我借钱……”,不知为什么想到桑酒气得要跳起来打死她的场景,她就莫名不安,心中坠着一块巨石,拉扯她的心,让她呼吸不上来。
“东家,要不施粥?”,如此一来,能缓解东家内心的负罪感。
云殊立刻否决,“这六千两来不得名不正言不顺。我若去施粥,桑酒怎么想?”,肯定认为拿她的钱济百姓。她估计得气得吐血。
“罢了,钱先用,日后再还……”,现在反而换成她背负巨债。
星星垂在天边,月光随波涌动。
已经第三天了,高砚临窗而叹。他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他这位县令,中了探花,本应该留在京城。可是……他被打发到距离京城千里之远的雍州。万幸的是,他就在雍州大县,而不是穷困潦倒的小县。
即便如此,他苦读四书五经,熟读策论经文,却被同僚排挤,稀里糊涂欠下五千两巨债。对别人来说,小事一桩,不值一提。对从贫苦家庭出身的他来说,这是一笔巨额债务。
沈云殊说对了,他很缺钱,同时又很需要来运作。曾经未欠过利子钱的他也知道,到期还不了债,轻则断手断脚,重则……恐怕对方很快知道他的身份,局时将会以此要挟他,甚至还会危及家人性命。
沈云殊三天之内若能找来五千两,他就承认沈云殊胸口浩气。眼下……三天期限已到,天色已晚。沈云殊怕是筹不到五千两。早知如此,他何必过于期待?
月色穿进云层之中,天穹突然漆黑如墨。凉风阵阵,伴随沉闷的雷声。不多时,雨滴在瓦片、地面、树枝上……
滋啦啦的雨汇成雨幕。零星的雨飘进窗棂,打湿了高砚的衣服。高砚赶紧关上窗户,转身回到桌案前的瞬间,他的身体忽然僵硬,心跳加速。
沈云殊什么时候来了?悄无声息……她的身后还跟了一个脸上蜿蜒伤疤的男人。男人抱着木剑,神情冷峻,目光锐利如鹰隼,浑身散发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在云殊的示意下,耿大离开,贴心关上房门。
高砚大脑空白,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再问云殊何时来。
云殊耸肩,表示自己下雨之前就来了。只不过高砚被窗外的景色迷住,陷入沉思,根本没有发现她发出细微的声音。
高砚脸上浮起懊恼。他好歹也是县令,竟然没有发现屋内多了两个人。他的警觉性过低了,万一是仇人,他此刻已经死不瞑目了。
“你筹到五千两?”,高砚岔开话题,掩盖自己粗心大意。
云殊点头,从腰间掏出一叠钱票,“高大哥要不要数一数?整整五千两……”
高砚摇头,“等你拿到我的签字借款单,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谈”
云殊咬住嘴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