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晚,雪花无声飘落。视野之内,鹅毛般的白雪纷飞,天地染上一层白色。道路被白雪覆盖,云殊随着马车的车痕行走入街巷。
街巷的尽头,两道靠在墙上的身影拉得很长。见到云殊,两人立刻挺直腰板。
“东家”,沈小北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脸上的伤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的容颜。云殊知道,耿大肯定带他深入市井混乱之地训练了。
云殊往小北肩膀上拍了一下,沈小北立刻脸色发白,龇牙咧嘴。
“看来学得不怎么样?”
沈小北立刻做出苦瓜状的脸,“东家,小北已经很努力”,努力到白天打基础,跟师傅学功夫,晚上去市井底下打黑拳。
“努力是不够的。你看看耿大,身过万花丛中,不沾一滴水”,高手隐隐于市,游刃有余。
云殊有预感,明天伊始,她会有血光之灾。
“走吧,我们去吃烤串……”
沈小北立刻咧开嘴巴,如小鸡点头。少年又是长身体,又是高负荷训练,从来没体验过饱肚的感觉。
回云大师的路上,三人抄小路。一条覆满荒草的小径早已经被雪覆盖。
“咔吱咔吱”的踩雪声传来。云殊和耿大同时停下脚步,耳廓作倾听势。踩雪声停止后,除了下雪的簌簌声,寒风的飒飒声,还有一个若有若无、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耿大警惕四周,视线在一棵矮树下定格。他掏出木剑,迈开脚步,轻声轻脚走过去。被雪覆盖宛若小山包的东西被耿大一脚踢开,那东西滚了几圈后停下来,露出一张沾满血迹的人脸。
“东家,是个人”
云殊走过去,离那人约有三米。躺在地上的人已经冻成冰棍,瘦弱的身躯僵直,毫无血色的面孔上,沾染的血迹已经凝固,一副了无生机的样子。
“死了?死了就走……”
听到声音,宛若死人的冰棍扯动眼皮。他的喉结滑动,痛苦的呻吟声羞耻般的从喉咙里挤出来。
“救……我”
“救……”
声音模糊不清,小如蚊蚋。见对方听不见,他拼进全身最后的力气,捏起一个拳头大小的雪球,朝云殊身上掷去。雪球砸在云殊肩膀上,立刻粉碎。
云殊缓缓回头。地上的人正努力朝她爬过来。他翕动的嘴唇苍白、干燥、无血,明明虚弱得随时会死,却倔强喘息朝他们爬过来。神色带着不堪。地上留下两道清晰的爬痕。
“救……救我”
男人一边爬一边从牙缝里挤出“救我”二字。当他爬到云殊脚底下时,疼得他牙齿打颤,额头冒出如豆大的汗珠。
“救我”
望着那张被痛苦扭曲的脸,云殊犹豫不决。她凭什么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对方是好是坏,她不得而知?救了人是否带来厄运还是好运,她的事业刚起步,她不想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