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县如织的人群渐渐褪去。云殊的眼前景物逐渐模糊。
“沈阴阳,你为何济民?”,调戏花魁的手段滴水不漏。阿貘捏着酒杯,狠狠扫向对面螓首点点的人。“你跟花魁是不是认识?”
云殊脸上染上两朵红晕。失策……手脚不受控制,连大脑也开始不听指挥了。云殊摇摇晃晃的起身,搬起凳子,坐到阿貘身边,靠近他的耳边,哈气,“我告诉你,花魁与我的关系……”
热气吹着阿貘耳根发热,他的身体僵硬,手搭在膝盖上。
“什么关系?”,阿貘移动屁股,云殊坐得挨他更紧了。
“就是那个关系啊……”,债主关系。她多番戏弄桑酒,那丫头想把她大卸八块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什么关系?”,阿貘想到两人是男女关系。不过,只到他腋下的臭小子,毛都没长齐,花魁看中他哪里?
云殊讲了老半天,见对方不开窍,她烦躁挠头,“你不是童子鸡?”
阿貘脸色刷白,狠狠瞪了云殊一眼,“你莫胡说,否则我掐死你”
云殊像是发现新大陆,起身大叫,“大家快来看,这里有童子鸡”
“你……”,阿貘扫了桌上一叠白切鸡,拿起大鸡腿塞到云殊嘴巴。此番,他是秘密回雍州,不想引人注意。他也想爱民如子,可这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把鸡腿扔掉后,跳上他的后背,如同八爪鱼一样,死死缠住他。
云殊故意在他耳边吹热气,引诱他,“你不是童子鸡?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我就信你……”,否则就将身高八尺,实则童子鸡的阿貘宣扬出去。阿貘虽然长得不啥样,可猿臂蜂腰,实在诱人。阿翁不是说年轻时,红颜知己遍地。她沈云殊就不一样了,男女皆可。
“什么地方?”
“教坊司”
阿貘摸了自己那平凡的脸,道,“好”,他这算是体察民情,并不是吃喝玩乐。百姓安康乐业,天下才太平。
云殊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让小二打来一人冰水。她将脸插入水中,冰冰的水沁着皮肤,毛孔舒开,让她瞬间清醒不少。
阿貘忍不住挑着嘴角。沈阴阳一出又一出,花样繁多。
“走吧”
“你不晕了?”,阿貘背着手跟在沈云殊身后,一时之间,分不清他的为人了。要说他是好人,可他行事横行无忌,男女不忌。要说他是坏人,他去济安街济民扶正。果真是君子一般,小人一半。
“一想到要去见美人,我热血沸腾”
果真是好色之徒……阿貘想。小小年纪,也不怕把身子折腾坏了,断子绝孙。他在京城,不少豪阀子弟十三四岁开荤后,沉湎声色,掏空了身子,无法延续子嗣。
教坊司依然车水马龙。四角飞檐的教坊司耸立于眼前。云殊轻车熟路,不过这一次,她没有选徐妙音的打茶围。而是去另一位花魁,罗绵绵的打茶围。
给了打茶围钱,云殊拉着阿貘进去,寻了中规中矩的位置,相邻而坐。
阿貘挺直腰背,盯着面前的矮桌,拳头紧握,骨节发白。
“别那么紧张……”,莫公子看似面无波澜,内心应该慌了?果真是没开荤的童子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