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清冽的声音再次从屏风后面传出来。“沈云殊,你为何如此做?”
“殿下,云殊曾听先生说,有一处地方。驿路悠长,山道蜿蜒。客货交通运输在运河上十分繁忙。此地也因为运河,百姓安居乐业,繁荣昌盛”,文先生说过,那一处山间高地,楼台掩映,连廊隐现,水岸路旁,驿站旅店,熙来攘往,络绎不绝。岸边码头,停靠运输帆船,水运客货在此中转……百姓生活富裕,顿顿有肉。
“而今,蓟县占了天时地利,唯独却人和。雍州水脉如人体经络,纵横四方。蓟县作为大县,作为运输中枢。却因为运河贪污一案,错失天时地利人和,内涝三年,百姓苦不堪言。所以……云殊认为,拔除毒瘤,还蓟县吏治清明,予百姓安居乐业”,这是公,于私,她想趁此扩大云大师。她是商人,她逐利。商人备道兼行,夜以继日,千里而不怕远者,力在前也。渔人下海顶波逆流,风浪险恶而不惧者相利在水也。虽千刃高山不必其大,万丈深渊不必其险。没有一个好的环境,所赚的钱最后进了那些吃着民脂民膏,大腹便便的贪官腹中,她不愿意。
屏风后面再次静悄悄的。俄顷,世子再次问道,“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可官府查清蓟县运河贪污案?”
“小的愿意为世子效劳”,不管了,先报上世子这条大腿。
“你立刻回去,本殿下明日派人下蓟县。半个月内,这件事未结案。本殿下唯你是问”
“是”
云殊行礼后离开。秋日的阳光沁凉沁凉的,却让她全身冒汗。世子散发出无形的压迫感令她喘不过气来。
“东家,怎么样了?”,耿大腰间扯着一米多的长刀,眼神警惕四周。
“跟世子说上话了。但是没见到面……”,她没有资格面见世子。云殊有信心,现在是见不到世子的面,将来……
“耿大,你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备好马匹,我们今夜回蓟县……”
“东家,您还去哪?”
“能见到世子,莫兄出力了。我去向他道别……”
云殊心中美滋滋的。她已经见识到莫兄的手腕,她必须小心谨慎地维持这份关系。
夜幕降临,耿大和凌洲牵好马匹等在城门外。云殊接过马缰,抬头望向巍峨的城墙,朝着隐在黑暗中的黑影挥手。而后,头不回地上马,疾驰而去。
夜风骤然,吹风城墙上的旌旗猎猎作响。阿貘的衣角飘飞,隐在黑暗中的双眸直至沈云殊的身影消失才收回。
“公子,沈东家看着阴险狡猾,没想到心中暗藏智珠”,莫禹道。
阿貘冷笑,负于身后的拳头捏紧,“你以为对他无利?”,商人不做无本的买卖。沈云殊打得如意算盘都砰到他头上了。但他以大局为主,当务之急是要彻查蓟县运河贪污案。
“真是狡猾的狐狸”,莫禹愤愤不平。沈云殊把公子利用得彻彻底底。
“确实是一只狐狸”,阿貘附和。沈云殊应该已经察觉到他的身份不简单了。舔着脸巴结上来,可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如果他能查清蓟县运河贪污案,让他利用一次,又有何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