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斗转星移,满船清河压在船底下。云殊侧着头看阿貘,而后又正躺看着繁星如同夜明珠,镶嵌在漆黑的天幕上,一闪一闪,她的眼睛也跟着一开一合,最后合上了。
“阿水”
阿貘侧过身,发现她睡着了,不动声色,手臂不敢移动,如深渊般的双眼凝视深空。
回想留在京城的十几年,他熟读兵书,进营操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同样的生活轨迹,他快被逼疯了。后来父亲重伤,他终于离开了京城。他沉浸在打仗当中,杀人如麻,冷血无情,可是独处之时,可怖的孤独席卷而来,他不快乐,甚至不会笑。
直到遇见阿水,他才认识到自己不是冷面阎王,自己也会笑。阿水如同一颗石头,砸进了无波古井,荡起一层层涟漪。
半夜,云殊醒了过来,她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后,又闭上眼睛。
阿貘瞟见了她细白的脖颈,联想到了娇嫩的莲藕,让人恨不得上去咬一口。阿貘下意识的滚动喉结,移走视线。
“阿水,还回去了。夜晚露重,容易生病”
“嗯”,云殊螓首点点,敷衍地应着。忽然河上起风,船身摇晃,云殊顺势砸进阿貘的怀中,又睡了起来。
“阿水”
云殊反而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喃喃低语,“阿貘,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特别喜欢你。现在也是,将来也是……”
轻声柔腻的话随风,糯糯的飘进阿貘的耳膜,仿佛阿水就扒在他耳边,咬着他的耳朵,轻声细语,烫得他耳根再次红起来,他甚至觉得全身灼热起来,动作僵硬,大脑逐渐空白,不知所措。
他没有抱过其他女人,从不知女子如此娇弱,腰肢随手一握,可能折断。
云殊见他呆若木鸡,偷偷发笑。那么纯情,不轻逗弄。“阿貘,大相寺下面的大相湖的鲈鱼正鲜,明日我们去大相湖垂钓,你去吗?”
“去……”,阿貘脱口而出之后,他羞赧了起来。自己急急回应,像个毛头小子。
“好,明日午时后,我们在城门外见”,又可以撩美男了。真想掐他屁股……不不,沈云殊,你别好色了,你是姑娘……
“好”
……
回到云殊大师,云殊一觉睡到天亮。早起喝粥时,唐行来报。莫千户来找她,听到她不在,神色凶狠。吓得云殊粥都没喝完,马不停蹄前往翠微居。
“公子没空”
云殊得到莫禹冷漠地回答。
“昨日沈某去大相寺上香。故而错过了,你看能不能……”,莫兄找她何事?云殊被拒绝了,她不死心回去,万一错过了机会,得不偿失。
“公子这几日真不得空。等他得空了,回去找你的……”,莫禹送客了。昨夜。公子回来得很晚,整张脸红通通,将动作都迟缓了。眉眼笑意不减,一直痴痴呆到准备天亮时,熬不住了,才入睡。
公子刚睡得一个时辰,天大地大,睡都不能影响公子。
云殊失魂落魄的回到云大师。她隐隐约约觉察到,莫兄找她可能是干粮一事。既然他没空,她就日日去寻他。这可是云大师凤凰腾达的机会。
午时,恢复女装后的沈云殊与男装天差地别。耿大隐藏于远处,偷偷保护。
出了城门,一辆低沉内敛的马车早已经等候在那。车夫斜挡着靠在马车壁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见到云殊来了,他把嘴里的狗尾巴草吐掉,往马车里说了一句,阿貘的头露出来。
“阿水”
云殊笑眯眯地拉紧那只修长的手。阿貘一用力,把云殊拉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