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帐篷,云殊跟在阿貘身后,脚步略显滞重。
寒风猛烈,旌旗猎猎作响。云殊有一种梦回吹角连营的苍凉感。战争要来了,不是打打闹闹的小孩过家家,而是随时人头落地的血腥场面。
阿貘突然停下脚步,云殊没有注意,撞上他的后背。鼻子被撞疼的她龇牙咧嘴。
“在想什么?”,阿貘机械式的转身。面容波澜不惊,在看到云殊捂着鼻子,表情异动。
云殊捂着鼻子,摇头,“我没事。只是我生于雍州,得北萧王庇佑,没有见过战争。骤然而来的战争,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呜呜……人生才刚起步,她不想遭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无妄之灾。
“沈云殊,战争无法避免,死伤在所难免。保护你自己就得了”,阿貘内心带着一丝嘲讽。贪生怕死,人之常情。如果沈云殊见到大梁边境的尸山血海,他就不会如此了。
阿苏克部落和阿泰尔部落的战争正式打响。导火索是阿苏克部落把牛羊大量锐减的消息放出去。阿泰尔部落派人来刺探消息,被阿苏克部落的人发现了,双方起了冲突了。
阿泰尔派人的人死里逃生,把阿苏克部落牛羊锐减的消息送回去。阿泰尔以阿苏克无缘伤人为由,发兵了。
两个大部落,正面硬碰硬,厮杀声、呼救声……在那充满了毛毛细雨的草原上此起彼伏。
军中擂鼓震天,士兵气势蓬勃,马蹄声由远及近,震耳欲聋。旌旗随风飘扬,猎猎作响。刀剑碰撞的铿锵声不绝于耳。浓重的血腥味随风席卷整个阿苏克部落。
云殊出了帐篷。苍穹灰云低垂,犹如海潮般,滚滚而来。四野肃杀,云殊仿佛还听得到远处的喊杀声、惨嚎声在耳边回荡。
“结束了?”,云殊问身后的耿大。天空阴沉得可怖,好像地狱来的牛头马面会撕开云层,无情的勾走人的魂魄。
“应该吧……”,耿大估算着。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几个时辰了。士兵们的精力已经耗尽了。
“莫兄可上战场?”,那晚之后,两人已经几日未见。战争来得突然,骤然到所有人措手不及,而对手已经枕戈待旦,整装待发。
“没有。莫将军在营帐指挥”,莫业以一己之力斩杀渤海王,名震寰宇。倘若他再能斩杀鲜差王,军功再上,威名赫赫。
“我们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别给他添麻烦……”,主要她怕死。挣了那么多钱,人死了,钱没花着。她会气得诈尸的。
不知何时,天空突然阴暗,伸手不见五指。阿苏克部落点起了火把。陆续有伤员被抬回来。
寒风猎猎,旌旗残破。寒风卷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云殊从帐篷里探出头来。士兵们断胳膊断腿的,大片大片的伤口裸露,白肉外翻,白骨显露,触目惊心,毛骨悚然,哀嚎声不止。
“东家,第一战已经结束了”,没有大梁的参与,阿苏克折损得太严重了。后续没有大梁相助,几乎一蹶不振,难以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