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音瘫坐在混乱倾倒的摊贩前,浑浑噩噩,不知所措,失去往日的清冷镇定。眼泪沿着脸颊流下,她颤巍嘶哑的声音,哽咽着叫人帮助。没有人理她,几个凶徒手持真刀真枪,谁敢阻拦就砍谁。
陈楚音泪眼模糊地看向变成血人的阿水。她气急败坏,胡乱地从地上抓起,能抬得起的东西,全被她一股脑儿的扔出去。
被她扔出去的矮脚小凳子被凶徒一刀两断,四分五裂。碎屑砸到陈楚音身上,她控制不住的从喉咙里溢出害怕恐惧的尖叫声。
阿水撑不下去了。肩膀上的鲜血汩汩而出。眼前蒙了一层血雾。绝望之色浮现在她脸上,眼底的光黯淡之际,又陡然亮起。
阿貘来了。手中的断剑被击飞之后,她眼前发黑,感觉自己先是飞起来,在空中旋转七百二十度之后,重心一直往下坠。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谁,短暂失去了记忆。
几个凶徒见倏然而来的男人,还有从暗处出来的暗卫。心中慌了。隐藏在人群中的那个身披至脚踝的斗篷,压低檐帽后,穿进人群。
几个凶徒根本不是阿貘动人的对手,当场毙命,死状惨凄。陈楚音扑进李玉河怀中,放声肆意大哭起来。
“玉河……”,陈楚音多次被气哽咽住哭声。哭声一顿一顿的,哭得伤心欲绝,泪干肠断。散落在地上的紫云纱染上了污泥,溅在地上的血已经和泥土凝固为一块。
李玉河心中意动,抱住楚楚可怜的李玉河,低声细语哄着。
“音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与阿水……买回紫云纱,回来的路上,遇见有路边店铺有人排队买酥山。姑娘家……嘴馋,下了马车只奔店里。这时候……突然来了几个喝醉的男人,见人就调戏。前面有几个姑娘被调戏揩油,无人敢哼声。这伙人越发肆无忌惮,调戏到我和阿水身上。他们出口淫秽,动手动脚,阿水气不过,将酥山砸到他们身上,双方起了冲突……”,陈楚音张开口喘气。她的鼻子因为哭得太厉害而堵气了,双眼肿得跟桃子一样。
声线哽咽继续道,“阿水为了护我,被他们砍了肩膀,好多血……”,陈楚音一口气提不上来,眼前一片血雾弥漫。她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阿水”
另一边,阿貘抱起阿水,慌张回到静水居。偌大漆黑的静水居,灯一盏一盏接着亮起来。整个静水居全部是阿貘的咆哮声。
下人们低着头,忙碌得脚踩脚,肩撞肩。猪头脸的黎策踩着风雪而来,风刀子割得他眼泪飘出来。陆地湿滑,他双脚互踩,摔了一跤,膝盖发疼发麻,也不敢有丝毫懈怠,颤颤巍巍起身,提着药箱,紧绷着一张面皮,刚到门口,就被从里头伸出的一只手臂揣了进去。
看到满身是血的阿水,黎策倒吸一口冷气。心中不由腹诽,哪个王八蛋那么恶毒,把人家一个娇滴滴如含苞待放的小姑娘砍成血人了。
阿貘双目猩红,浑身散发一股肃杀之意。“救不回她,我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黎策慌张地咽下口水,蹲下身开始忙碌起来。
雍州城外,刮起了狂风暴雪。身边长斗篷的男人拉紧帽檐,双手拢在袖子中,艰难地穿梭在风雪当中。
一步一个脚印,他留下的脚印很快被人踩上。身后传来“簌簌”的踩雪声。斗篷男人猛然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