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推至此座丘陵,中央已有一条蜿蜒小河。
见此,甘宁心思一动:命人送些小船来。
“来日乘船急进,可破敌重营,寻黄祖本人!”
交战途中,每日皆有八百里快马传报于曹昂。
在得到甘宁将主动出击,将黄祖控制在水网地形时,曹昂是赞同的:“他身在前线,因势自断便是,我就不指手画脚了。”
“只是……”他在迟疑后,回了一封信:“你挟此信,送予甘宁。”
“是!
前线。
甘宁又下一营,喜不自胜。
恰好小船送到,其人亲自试水,道:“等到落夜再袭,我亲驾舟进,必破黄祖!”
“将军!主公有信至。”
“快拿来!”
甘宁将信拆开,但见:‘兴霸军略武勇,我皆不疑,固托方面之任;然黄祖用兵颇为狡诈,又如我一般,知你根底,须知当日孙坚之失。’
看完这封信,满身热血的甘宁忽然一哆嗦。
曹昂话说的还是委婉的,只说了孙坚之失,没有说甘宁本人之失。
甘宁之所以会被曹昂擒下,不就是洞悉了他作战的特点,跟他玩了一手守株待兔么?
而自己在黄祖手下多年,他对自己也是知根知底的。
“快!把这些船拉走!”
“不对——”
甘宁环视一圈,直接大手一挥:“撤!”
“撤!?”
“是,撤!”
甘宁冷静了下来。
自己扼守水网拦阻黄祖是正确的,但何须涉入此地?
只要死死堵住门口不就行了?
对面,黄祖安排的非常好。
他挑了一千五百人的精锐,等到落夜时,便让他们蛰伏在泥泞水草里。
夜里,又是山中,风一吹,水更寒。
虽然是精锐,但也冻的直哆嗦,军士皆生怨言。
黄祖提剑亲巡,见状呵斥道:“熬上一夜,便能擒杀锦帆贼,这点苦都吃不得?!”
老大都这么说了,大家还能怎样?
只能咬着牙扛呗。
到了半夜,前线斥候回报:“甘宁所部突然消失了。”
“此贼倒是奸诈!”黄祖冷笑,道:“先假意撤退,随后率军猛击,如此手段,岂能瞒过我?”
将校们登时恍然。
又蛰伏了一个时辰……
有人扛不住了,直接晕了过去。
军官中,不少都开始生出怀疑。
“论起冒险冲阵,那锦帆贼确实了得。”
“可若论起决阵军机,此贼拿什么和老夫相提并论?”
“让他曹子修来还差不多!”
黄祖哼了一声,又对苏飞道:“你说,甘宁可是会弄险而来?”
苏飞和甘宁关系极好,内心为之哀叹,拱手道:“如黄公所言,宁喜弄险趁虚,或在天将明时至。”
天将明……
天大明……
日上三竿……
身上湿泥都晒干了……
斥候来回跑了几遍,黄祖都在坚持。
打仗就是这样,各种信息汇合,站在天上看,似乎败得一方是傻子。
但身处局中的人,焉能判断虚实真假?
万一甘宁在耍诈了?
可惜,此番没有万一。
甘宁走了,直接跑老远去了。
卧在水草里的精锐,一夜病倒十之七八。
将校门眼神交替,一个个目光古怪。
黄祖恼羞成怒,摔盘大怒:“真是狗改吃屎,这鲁莽之贼,也识军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