洢水河畔。
吴硕悠悠醒来。
稍加动作,后方,便传来一阵剧痛。
“啊!!!”
疼痛,使他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
之前惨遭羞辱的一幕幕,瞬间浮现于眼前……
“士可杀,不可辱啊!”
身为士人,先被男人,后被刀柄……没脸活了!
他吃力支起身子,踉跄走到河边。
一心向死,望着河水悠悠,却突然又畏惧了。
爆了就被爆了,事情都过去了……
死多可怕啊……
但事到了这一步,不死又好像说不过去,唯仰天长啸:“受此大辱,唯一死而已!”
吼了一嗓子,竟然没有半个人跑出来拦住他。
吴硕这才反应过来:那些民夫早跑了个干净!
继那帮劫匪拿走了最值钱的东西后,战兵被打跑,那民夫们可不就放飞自我了?
不但跑了,临跑之前还顺了一把!
暗中,却有眼蛰伏望着吴硕。
“嘀嘀咕咕这么久,怎么还不跳?”
“就是,赶紧跳啊,啰里吧嗦的。”
“这厮不会是怕死吧?”
“不是都说他们这些人有气节么?”
藏在这里的人,正是牛司马并那一伙武人。
在他们看来,吴硕死了是最好的。
吴硕死了,那就是吴硕指挥不力。
吴硕不死,那他们这帮人就得背责了。
“跳了!”
众人嘀咕时,有人低喊了一声。
扑通——
吴硕跳到沿岸水中。
河水尚未将他淹没,反而是冰凉使他一个激灵,扯到伤口又让他痛呼一声:
“啊!”
“好凉!”
“啊……我不能死!”
刻骨的寒意放大了死亡的恐惧,他手忙脚乱的爬回岸边,仰天长啸:“文王拘演周易,仲尼厄作春秋!这点耻辱,算得了什么?”
“我不能死,我要报仇!报仇!”
暗中众人面面相觑,而后皆低声唾骂。
怕死就怕死,还扯这么多大道理干嘛?
被侮辱两次的吴硕都没死,更别说才被一次的魏讽了。
那些被抢的大族,无不惊怒交加。
至于那些尚未被抢的,也惶惶不安。
比他们体量更大的都不能幸免,何况他们呢?
很快,他们便确定了凶手:李傕、郭汜!
这两人,既有做案动机,又有做案能力!
“那些人个个善战,十分悍勇,远非寻常士卒能比。”
“凉州军体量庞大,李、郭手下更是不乏悍勇之徒。除他们外,哪个山贼哪得出这么多高手?”
“而且,昨夜我听到的,俱是凉州口音!”
“是凉州口音么?能确定么?”有人对找李郭麻烦,还是较为害怕的。
希望能有丁点证据支撑,将凶手指向他人。
“一定是凉州人!”
吴硕悲痛闭目,身体都在发抖。
他为何如此确定?
因为,那个男人趴在他背后,还咬着他耳垂……啊!
那声音,岂能听错?!
想到这,不美好的回忆汹涌入脑,使他羞耻与愤怒爆发,脸红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