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软下公交,刚到公园的时候,就看到顾泽正站在一群大爷堆里,看样子高兴得很。
覃软疑惑着走近,才知道,顾泽正在“学习技艺”。
“闭眼用心感受气流的方向,从头顶传到脚尖,再流动到掌心,然后缓慢带动手臂,脚尖跟随气流走……”
其中一个穿白大褂背心的老大爷这么说着,一边闭眼做太极动作。
顾泽一本正经地弓着个背,跟着老大爷动作。
一个大高个又健硕的体育生大男孩儿做这样的动作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再加上动作完全不标准,做的四不像,跟他旁边的老大爷比起来形成强烈的对比,很是滑稽。
覃软有些无语且震惊,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愣在原地,脑海中飘过一行行弹幕。
他在干什么?他在干什么?他在干什么?
顾泽跟着老大爷做完一套动作,笑嘻嘻地起身。
大爷看他动作做的滑稽,但却也并未生气,反而慈祥的笑呵呵的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小伙子不错嘛,像你这样热爱中华传统太极文化的年轻人不多了!都是咱们这些老头子还在延续。”
顾泽大大咧咧地也拍了拍老大爷的肩膀,说道。
“害,多大点事儿,这玩意儿打起来也挺有意思的,哈哈哈哈……”
正说着,顾泽就看到站在不远处呆呆的覃软,便又和老大爷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告别他,朝覃软走过去。
等待顾泽走过来的这几步路,覃软尴尬极了,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只好慌忙走到一旁的石凳子上坐了下来。
顾泽在她旁边坐下,看覃软拉开书包,把里面的书本以及作业一一拿出来,然后摆放到石桌上。
之后,场面陷入沉寂,谁也没说话,但是顾泽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覃软,眼里充满了侵略意味。
覃软躲闪着目光,避免与他对视,但最后,她还是受不了这种沉默且尴尬的局面,试探着找话题聊。
“啊哈哈……顾泽同学,没想到你还对太极感兴趣呢……”
顾泽笑笑,随口回答道。
“没有啊,只是等你无聊,打着玩玩儿也不错嘛。”
这个回答让覃软无法接上,只得尴尬笑笑,好不容易起的话头话题就这么一下子结束了,场面再次陷入沉默。
覃软只好决定放弃,跳过这一没必要的环节。直接开始办正事算了。
“嗯……那顾泽同学,咱们就开始今天的学习吧……”
顾泽却没回答,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很怕我?”
猝不及防的这么一句话甩出来,炸的覃软体无完肤。
她拿书的动作僵住,半晌都没法动,因为她的大脑此时已经一片空白,她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突然把这件事摆到台面上来说了!
顾泽却没想这么多,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覃软特别害怕自己,所以今天叫她出来也不是单纯的想要她给自己补习,而是也想和她好好谈谈。
“因为开学那天巷子里的事情?”
看她不说话,顾泽继续问道,除了这件事,他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事情会让她觉得害怕自己。
覃软咬咬唇,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也不怪她如此胆小懦弱,毕竟从小到大这么十六年,她一直都是家里的乖乖女,也不是她装,是她性格的确如此,虽然她是知道男孩子血气方刚,是会打架的,但真实见到,是完全没有过的,并且那副画面,她想都没有想象过。
并且,在她十几年的交际圈里,唯一认识会打架的人只有余南浔,上一回知道就是在初中的时候,天台上他揍徐桥的事情,
并且就算是那一次,她也没有见到过余南浔在打人的具体过程的场景,被唐蕾急匆匆的拉上去后,他们看到的就已经是结束的画面了。
覃软对于这种事情的接受能力也很弱,至少,是不如杨西塘的。
毕竟,当杨西塘发现哥哥这么凶很地打人这件事后,她不仅不害怕,反而特别高兴,很快就接受了,之后覃软问起她为什么不怕的时候,杨西塘的回答是,哥哥是替我教训,为我报仇呢,我为什么要害怕呀?
那边的顾泽,见她点头之后,又不说话了,始终垂着头不看自己。
无奈道。
“小孩儿,跟人说话要看着别人知道吗?”
闻言,覃软脸色立马爆红,迅速抬起了头。
她可是很有教养的小女孩儿的,只是……只是他太可怕了!
看着覃软努力的小表情,顾泽想笑,但还是忍住了,说道。
“要怎么做你才不怕我?”
这话问的,让覃软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其实她是明白顾泽肯定不是坏人,但他从巷子里向自己走来的时候,她垂头看到的他满是鲜血的双手,这副场景,她无法释怀。
所以,与其说覃软怕的是顾泽,倒不如说,她其实害怕的是那副血腥的场景罢了,只是那个场景里,有顾泽。
覃软咬唇,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