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感兴趣,余爷爷笑眯眯的,他很乐意给现在的孩子讲解讲解一下他们以前的生活。
“那时候大家都是没钱的,一分钱可以买一勺瓜子,两颗玉米糖,小孩子上学,一学期的学费是一块五。”
杨西塘用现在的金钱概念代换了一下,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她一只手比着个一,另一只手比着个二,睁大眼睛说道。
“一分钱啊……”
然后天真的幻想道。
“那我要是去那个年代,就是超级大富翁了!”
余爷爷哈哈大笑起来,好久才说道。
“那可不一定哦,先不说现在的钱拿去根本就不会被承认,就算能用,你也买不到什么东西,再加上虽然那时候东西便宜,但人们的每月工钱也就只有几块钱而已。”
余南浔也忍俊不禁,捏捏她的脸蛋,说道。
“傻不傻,就算在现在,你也是个小富翁知道吗?”
杨西塘扭头噘着嘴问道。
“真的吗?”
余南浔无奈回答道。
“哥哥是短了你吃的还是穿的?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还不是富翁啊?”
余爷爷笑着,摇着扇子继续说道。
“那天,我刚刚考察完村里的收成情况,回去准备写报告,就看见村支书在我屋子前面站着,就过去问他是不是在等人,他回答我说就是在等我。”
“我还以为他是来找我讨论村子里的事的呢,连忙把他请了进去坐下,结果他告诉我说,明天是我生日,说村子里的人啊,都挺感谢爱戴我的,毕竟那时候我还算是个知识分子,下乡之后替他们解决了不少问题,村支书便说大家都有要替我办个生日酒席的心思,就来问问我的意思。”
“我当时是有欣喜又惶恐,欣喜的是得到了大家的喜欢,害怕的是这么大个工程,又是全村子的人都要参与的,大家得花费多少米票肉票啊,我深知这一张一张小小的票根,是要每户人家一个月一个月存出来的。”
“但看到村支书态度也是很支持的,也不想辜负大家的祝福,便点头答应了,只是我心里始终过意不去,要大家为我破费,便拿出自己存出来的十几张肉票打算去全部换掉。”
“可惜就在下午我换完肉回来的时候,天空就开始突然下起豆大的雨点,我想快点跑回家,却刚跑没两步就已经越下越大,最后简直是倾盆大雨了,我成了落汤鸡,被淋得没办法,便只好随便就近躲进了一户人家里。”
“但还是那户人家门窗紧闭,我便以为没人在家,还奇怪这么大的雨,出去干什么去了呢?但没有多想,只在屋檐下抖抖水,想着雨小了就赶紧离开,却没想到,身后的大门一下子打开,走出来一个梳着两根麻花辫的少女,看起来跟我年龄相仿,穿着个蓝色的素衣,裤子卷起来,想是要出门似的,而那个女孩子,就是桂珍,那就是我第一次和她的相遇。”
杨西塘觉得余爷爷要开始讲他的爱情故事了,更是十分感兴趣,脸都快要贴到摇椅上了。
余南浔摇摇头,重新打开电脑,一手还是替她扇扇子,他知道,余爷爷接下来要讲的故事他大概是已经听过了。
“说来也奇怪,我在那村子呆了两年多了,基本上村民们都是见过了,但对于桂珍,我是真的没有印象,但那是也没太在意,想着大概是不常找我帮忙的,加上这房子离我住的地方也挺远,看人家出来,也有些诧异地盯着自己,还以为她也不认识我,赶紧歉意的要自我介绍加上解释为什么在这里的时候,桂珍却先开口了,她说她知道我,是下乡来的知青。”
“不等我说什么呢,她就淡漠着要走,我看外面还下着很大的雨呢,连忙叫住她,问她这么大的雨要去哪儿呢,桂珍只是说了句,要去拉棚子遮玉米,大概是怕大风吹垮了,要去加固一下,我看雨太大了,女孩子这么折腾怕是身体吃不消,就说我去帮她,桂珍却不理我,自个儿就跑走了,我赶紧追了出去,最后,还是我俩一起弄好的棚子。”
“回去的时候,我问她,怎么这么大的雨还要这么拼命呢?这风也不是很大,应该是吹不垮的,桂珍回答我说,这是全家人的一个月的口粮,不敢冒一点风险,跑回屋檐,我想起明天的酒席,问桂珍,我说明天我生日,村里要摆席,你要不要来,不知道为什么,说起这个,桂珍的表情有点怪怪的,好像生气又难堪,她只说了句,不去,就关门进屋了,留我一个人在外面半天反应不过来呢。”
杨西塘好奇的问。
“那爷爷,奶奶那时候为什么要这样呢?”
余爷爷拍拍她的头,说道。
“我那时还以为她是讨厌我呢,结果也是后头才知道真相。”
“她们家是村子里生活最艰苦的,父亲之前是采石场的,被滚落下来的石头砸死了,母亲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没法出去工作,而他们膝下的子女又多,桂珍是长女,所以抚养兄弟姐妹和照顾母亲的担子全部都落到了她的身上,而她之所以不来那个酒席,就是因为她是唯一一户没有贡献米票或是肉票的人家,因为她觉得她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票不能浪费在这种事情上,他们每个月自己的票根都不够用,全家人的温饱都得不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