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梦到自己第一次杀人时候的场景,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这一点,上官玉有切身体会。
因为这个梦,已经纠缠她多年。
连同亚当斯,连同她之后,或是被迫、或是主动粘上的血腥一起,估计得等她死了才能解脱。
上官玉直直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在昏黄的灯光下,天花板上的那点污渍,很容易被误看成是洗不干净的血渍。
上官玉面无表情地想:
终其一生,她都不可能再忘记那个女人的脸了。
不仅仅是因为,那是她第一个杀的人。
尽管她的本意,并非如此。
同样也是因为,亚当斯竟然使出了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妄图用这个女人的死,再次将她拉入深渊。
上官玉本以为,亚当斯会使出一些很高明的手段来,但没想到……
她不由满怀希望地期待:
如果穿越一趟,能够让亚当斯的脑子坏掉……
那这样的好事,上官玉愿意再来十次!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
上官玉叹了口气。
要是亚当斯这么容易对付,那他也不可能盘踞纽约地下多年,成为黑暗世界的无冕之王。
在华美伦游乐场的死者,估计是亚当斯特意去找的,说不定还专门整容成这幅样子。
也亏得他竟然还记得那女人的长相。
目的,上官玉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亚当斯始终没有放弃,想要上官玉成为他同类的想法。
其实,上官玉也很难说清楚,如果这一次,她真的去推了那个不倒翁,导致了那个女人的死亡,自己会不会再次崩溃?
即便上官玉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同一个人;
即便最后那个陌生女人的结局,还是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但这一次,不是她动的手,这也让上官玉由衷地感到了庆幸。
她只能庆幸,庆幸她还能拥有一双未曾染血的、干净的手。
上官玉将手抬起,在灯光下仔细端详着。
这双手白皙纤细,因为原身的关系保养得非常细致,任何一个人看到,都会忍不住赞叹一声。
但也是这双和上官玉自己的一模一样的手,曾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不论是不是出自她本人的意愿,为了自保也好,被人威胁也罢,事情终究是她做的。
良心的谴责、缠身的梦魇,都是上官玉应得的惩罚。
这一点,她永远不会推诿。
至于让她陷入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亚当斯……
上官玉收回手,坐起身来。
她不是很懂这个外貌和内在完全不匹配的男人。
她一个根正苗红,红旗下长大的中国人,亚当斯究竟从哪里看出来,她能够成为和他一样的人的呢?
这眼睛,未免也太瘸了吧?
上官玉浑然不知这全是江浸月的手笔,亚当斯只是个倒霉的背锅侠。
她在心里一阵吐槽,才勉强让心里的郁结好过了些。
“咳咳……喉咙怎么有些疼……”
上官玉摸着脖子,一阵咳嗽。
这感觉,就像刚刚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
上官玉失笑,晃晃悠悠地下了床,给自己倒了杯水。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窗外正是狂风暴雨,将白色的窗帘都吹得飞了进来。
不知道哪里,忽然传来了咚咚咚的声响,夹杂着模糊的女声。
上官玉侧耳倾听,却又无处可寻。
她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的头可能还因为高热而显得昏昏沉沉的。
“因为这么一张脸,就吓到了,连幻听都出现了……现在还真是脆弱。”
上官玉自嘲地走到窗边,想把窗户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