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菲斯的印象中，他曾经听父亲说过：

卡尔公爵已经将近两年时间，未曾出现在公开场合，就连总统的邀请都拒绝了。

也因为他的久未露面，所以上流社会之间多有传闻。

但其中，从卡尔公爵府的佣人间流传出来的消息，最被人广泛认同。那个佣人称卡尔公爵生病了，正在积极治疗当中。

但奥菲斯看他此此时此刻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生病的痕迹。

但若要说是他生病之前出席的宴会，那他胸口佩戴的勋章上的数字分明是247，代表着美国从1776年7月4日正式建国，至今是247年。

难不成，他还能梦到未来？

奥菲斯失笑，苦思冥想片刻，忽然拍了拍脑袋。

他真是被这个梦境给搞混了。

梦终究只是梦，其实并不一定就有逻辑性。

卡尔公爵的勋章，说不定只是他自己添加到梦境中的，并不能代表什么。

奥菲斯心中思绪万千，但不想因为这莫名其妙的梦境，而动摇对现实生活的肯定。

他闭上眼，试着在心中默念：

我在做梦，我现在要醒过来，我要醒过来。

结果是毫无用处，他睁开眼仍然处于这个熟悉的厅堂中。

于是，奥菲斯只能耐下性子，继续看事态如何发展。

客人们陆陆续续地都被送走，厅堂内只剩下了那个陌生男人和上官玉，还有十几位侍者在收拾杯盘，并重新摆上新的餐具。

男人解开了束缚了一整夜的领结，脱下了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在上官玉的面前坐下。

他打了个响指，侍者走过来，他低声耳语了几句，很快便有两杯冰酒送了过来。

“累了一晚上，喝点酒休息一下吧。”

男人轻轻啜了一口，将另外一杯酒推到了上官玉面前。

上官玉瞥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坐了下来，却没有喝酒的意思。

男人笑了一声，手指沿着酒杯上点缀的柠檬片轻轻下滑，声音中充满了兴味：

“以前，你和我单独相处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你很喜欢我，不……”

男人拖长了语调，成竹在胸地说：

“你爱我——哪怕是我这样对你，你现在依旧爱我，不是吗？”

奥菲斯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看向上官玉，等待着她的反应。

男人的话像是一记无形的重拳，狠狠地击中了上官玉。

奥菲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脆弱的样子，似乎完全失去了反唇相讥的力气。

她的脸色瞬间苍白，唇瓣不自觉地上下轻颤着，但很快又防御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没有否认，她真的喜欢过这个不知名的男人，这让奥菲斯有些难过。

但这并不是最让他在意的。

最让他难过的是，她看上去十分疲惫，好像有人把她的脊柱打断，又强行拼凑在了一起。

从外表上看，人还是这么个人，但内里却早已是千疮百孔。

那绝对不是奥菲斯所熟悉的上官玉。

上官玉就应该是骄傲的、锋利的，甚至是尖锐的，而不是像现在……

奥菲斯忽然觉得，有人在他的五脏六腑放了一把火，让他整个身体内部都无止境地燃烧了起来。

两人对话间，侍者们已经整理妥当，恭敬地退了出去，将空间完整地留给了上官玉和男人。

“对，我爱过你。”

上官玉忽然开口，眼睛轻飘飘地扫过桌上的餐刀。

从她的角度，看不到男人放在膝盖上蓄势待发的手，但奥菲斯这个第三者却看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