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米修斯永远不能入睡,疲惫的双膝也不能弯曲,胸脯上还钉着一颗金刚石的钉子。
为了加大惩罚的力度,宙斯还派一只鹫鹰,每天白天去啄食普罗米修斯的肝脏。
到晚上,他的肝脏会自动长出,白天继续被啄食,周而复始,没有止境。
而盖文画的,就是夜晚普罗米修斯肝脏逐渐长出,正在忍耐痛苦的场景。
江浸月定睛看了许久,不由地发出一声赞叹:
“真是太精准了。”
“精准?这是什么形容词?”许尔文好奇。
“你看。”
江浸月手指着这幅画上的普罗米修斯,轻轻顺着他的骨骼肌肉凌空描绘着。
“我觉得盖文对人体构造十分了解,哪怕是一般的医生,恐怕也不会比他的造诣更高了。
骨骼的构造分布、肌肉的排布线条、肝脏的形状大小,这些都非常真实且精准。这可不是光看几本书,就能够获得的准确度。这个盖文……”
果然有点意思。
许尔文也跟着瞧了瞧,这没有看出什么花头精,问:
“那会不会,是他参照着其他先人的作品画的呢?西方画这种人体画的画家,不在少数呀。”
江浸月摇摇头,“有句话叫实践出真知。事实上,人体画画得最好的人,就曾经解剖过人体。”
“什么?!”
“莱奥纳多·达·芬奇。作为意大利文艺复兴“三杰”中最为神秘的他,不顾遭到极刑的后果,经常偷偷地到教堂的地宫偷尸体,并对之进行解剖。
在那段时间里,他绘制出了大量的人体解剖图,甚至包括胎儿的解剖、性交的解剖,深谙人体结构。所以他的绘画作品呈现出来的效果,才会格外地令人信服呀。”
“浸月,”许尔文咽了口口水,“难道你的意思是,这个盖文,他也……”
江浸月耸耸肩膀,“我可什么都没说。”
许尔文定了定神,“这也是,达芬奇的时代比较混乱,偷个把具尸体不会引起太多人注意。但现在,盖文应该没办法做到。”
江浸月笑了。
对于普通人而言,尸体当然很难找;但是对于某些人而言,只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实在找不到的话,大不了就人为造一具出来。
“走吧,我们再去看看其他的画。我现在对这个盖文,可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而另一边的上官玉和奥菲斯,也在一幅画前停留了好一会儿。
那是一幅通体蓝色的画作,各种深深浅浅的蓝混合在一起,浅蓝的部分如同广袤无垠的天空,深蓝的部分又仿佛壮阔幽深的海洋。
那是一种绝对纯净而静谧的蓝色,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特别的颜料。
“这蓝色……”
上官玉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
“请等一下,女士。”
旁边一个穿着职业套裙的年轻女士,连忙开口阻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