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想说什么却沙哑着嗓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到最后只能干涩的叫出她的名字。
“念念。”
慕念晚握着伞柄的手指猝然一紧,指甲都要掐进掌心。
她愕然的看着秦玥,嘴角却勾起了讽刺的弧度。
那是个从她四岁开始就不曾再听到过的名字。
那是除她和父亲之外再不会有人呼喊的名字。
慕念晚凛着双眸,视线却落在了她手里熟悉的日记本上。
所有的错愕和困惑像是被点醒。
明白了为什么她会如此失控又失态的出现在这里。
心底那点点的热再度散去,她重新抬头看向她时,又恢复成了以往的冰冷,“听说贺太太要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不过,我不觉得我现在跟贺太太还有什么事可以说。”
不等秦玥开口,慕念晚兀自冷静又道:“贺太太,慢走不送。”
如果她是来忏悔的,那么她来错了地方。
如果她是来道歉的,那她更没必要。
她欠的从来都不是她。
秦玥见她连跟自己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心更是痛的无以复加。
她想要解释说她不知道,她不清楚那些。
当初她父亲并没有跟自己解释过那些。
如果他说了,她不会做得那样绝情。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她不是真的那么白眼狼。
她以为是他故意隐瞒才导致丈夫孩子的死亡,而最后她却还跟害死他们的仇人在一起。
她当时才会那样的失控,不顾一切,不惜伤害另一个女儿也要离开那个家。
“念念,妈妈不知道,妈妈不是真的要伤害你们,我当时……”
“贺太太,你觉得你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慕念晚冷声打断。
冰冷的雨水从伞尖滑落,有些溅到她的身上,侵透她的衣裳,冰冷的却不及此刻她看着对面女人的目光来得寒凉。
不是所有的错都可以以一句不知道抵消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不去问清楚?
既然不知道为什么还固执的认定是对方。
一个在得了抑郁症的前提下,在最后都愿意用自己生命去守护她的男人,为什么直到他死的那一刻她都不曾反思过往是否存在她所谓的“不知道”。
但凡她对父亲有那么一分真心,她都不会在最后还拒绝自己的哭求不来参加父亲的葬礼。
她不愿意原谅的从来都不是这么多年她放弃自己,而是她对一个用着生命去爱她的男人的残忍。
“你一定没有见过我父亲被撞得面目全非的样子?”
慕念晚低低的开口,目光有些幽深,像是陷入某段回忆当中。
“你知道当我赶去医院看到的是什么?”她问。
秦玥没说话。
不知道是不知道说什么还是说不出什么。
而慕念晚也没有等她回答的意思。
她往前走了一步,手中的伞却是往后挪,恰好让双方可以完全的看进对方的眼底。
她眉目冷得很,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浑身是血,面目全非,手脚都是扭曲的。”
“爷爷阻拦我去见,可他是我的父亲我又怎么可以不去见他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