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淑清有些惊讶的看着突然间气势充足的梦寒秋,嘴角也是挂上了一弯温婉的弧度。这个徒弟的天分她其实是很看好的,只是无论如何都提不起干劲来。谁知道如今居然被杨羽三言两语的就鼓动了起来,以后或许真的可以成为音域乐谷的新一代曲神也说不定呢。
琴歌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尽管自己非常想跟杨羽在一起。但是她也知道刚才师父所说都是对的,自己现在离开,不但对不起音域乐谷,也会成为杨羽历练路上的累赘。
她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碧淑清的提议,碧淑清似是终于了却一桩心事一样松了口气。
决定之后杨羽反倒不那么急着离开音域乐谷,他又在谷内多待了几天。知道他随时会走,琴歌连正常的早课都不去了,对他越发的温柔婉约。碧淑清知道现在的琴歌是何心情也不去管她,每日除了晚上休息之外其余时间,琴歌差不多都是跟杨羽在一起。
即便是再怎么样,分离的那天总会来到,明天就是杨羽计划离开的日子了。
琴歌和杨羽在偏厢内相对而坐,临别之际应该有着千言万语要说,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任由红烛一直烧到了尽头,“嗞”的一声熄灭。
屋里一暗,杨羽似是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话说:“灯熄了呢。”
说着他扭头看向廊外,皓月在空,如水般的月色温柔的洒满了偏厢之内,洒了杨羽一身如霜般的银色。琴歌看着对面这个偏头看向廊外的侧脸,心中一动,默然起身,挨了过去,在杨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轻轻的在他脸颊上印下了一个吻痕。
杨羽微吃一小惊,转头看向琴歌。月色下的琴歌脸红若桃,肤白胜雪,已经颇有规模的胸脯,微微剧烈的起伏着,一副倾国倾城的祸水级别媚态,撩人心扉,再加上此时她眼中那浓烈的不舍,更是让杨羽心动不已。
伸手抚上她的脸蛋,轻轻的拉了过来,然后两个人的唇染着皎洁的银色月光慢慢相合,良久才分。杨羽咬着牙以极大的定力让自己把脑袋转向廊外,忽然肩膀上一动,琴歌的脑袋靠在上面。
“羽郎,这段分别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不管是你想要达到足以横行天下的实力,还是我辅佐师父培养寒秋做曲神,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不过不管怎么样,为了羽郎,我一定会努力的!所以,歌儿请求你,请一定不要忘记我,如果到时候你不来接我,那我就去找你!不管你在哪里,天涯海角我都会去找你的!”靠在杨羽的肩上,琴歌梦呓一般的喃喃道。
以琴歌的身份地位能说出这般誓言一样的话语,如何不让杨羽内心感动?他伸手在腰间一抹,一柄漆黑的短刀出现在手中,他对琴歌说道:“这把短刀是我在北蒙踞虎关上,救了杨武寒大帅后为他所赠,是胡炎族用秘法制作而成,刀身上淬了异兽四爪黑金蟒的剧毒,挨着一点即便不见血也能要人命。我把它给你,你收好。如果将来我忘记你了,你就用它扎在我的胸膛上。”
琴歌刚接了过来,一听到杨羽说的这么厉害,差点把短刀掉在地上。
“放心,收在刀鞘里还是很安全的,你谨记万万不可碰触刀身就好,平时没事千万不要轻易将其拔出来就是了。”杨羽笑着安慰她道。
琴歌微微点头,一想明日他即将远离,这把短刀也就是他临行前送自己的最后一件礼物了。这才双手紧紧的握住刀鞘,收了下来。
杨羽又柔声道:“你心地善良,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万万不要再像斗琴台那次一样了,知道么?”
琴歌低低的嗯了一声,说道:“我音域乐谷在摩兰大陆各个国家多多少少都设有驻点,羽郎不管到了哪里,谨记找到当地的乐谷驻点给我捎个信,万勿再像上次一样渺无音讯了。”
杨羽点了点头,两人再无他言,这一夜,两个人就这么互相依偎着,一起度过了。
第二天,杨羽收拾停当,准备出发。琴歌破天荒的主动拉起了他的手,两人就这么手牵手的走到了清音阁的大门口。
幽灵已经在门外等待杨羽了,鹦大人和碧淑清也都来到清音阁为他送行,只是没有看见总喜欢往清音阁跑的梦寒秋。对着他们一点头,杨羽回身将琴歌的手拉高到自己的唇边,轻轻的吻了一下,此刻的千言万语全部都深藏在这一吻之中。琴歌的眼中雾气环绕,眼神中的萧索之意犹如秋色渐染大地一般。
杨羽一咬牙,翻身骑上幽灵。正欲催马飞奔,一声“羽郎!”响起。杨羽本能的回看了一眼,看到了站在清音阁大门口的琴歌突然缓慢而坚定的对着自己跪了下去,就跪在了清音阁的大门内!
杨羽霎时动容,他当然认识这种礼节,在那距此遥远的北蒙,他曾多次见到过这种妻子相送丈夫的情景,实在是没有想到琴歌居然也知道这种北蒙“跪妻礼”的风俗,此间含义不言而喻。
琴歌显然是用行动来表明自己的心迹,她眼睛定定的盯着杨羽轻声道:“君勿弃我,我不负君!”
这是他曾经给琴歌说过的,自己父母定情之时的誓词,如今被琴歌拿来说于自己听。
杨羽的眼睛微酸,他点点头,一句誓言从自己庞大模糊的记忆里瞬间闪了出来,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道:“纵然山无陵,江水为竭,天地合,亦不敢弃卿!”说完冲着旁边的碧淑清和鹦大人点点头,在琴歌滑下的泪珠中,策马向着谷外奔去。
“小子,好好闯,我在这里等着你名扬天下的时候!”鹦大人大声对着杨羽的背影最后喊了一句。
就在杨羽一骑扬尘离开乐谷的时候,一座视角很好的小山上,一个娟秀的身影手扶身旁的树干,眼含失落,紧紧盯着渐渐远去的青年,嘴里喃喃道:“姐夫,多保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