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林的表情明显一僵，旁边的汪筑见到汪林难堪，立即大喝一声：“杨羽！监军大人对你客气，那是看得起你，莫要不识抬举！如今两军对垒之际，你挡在这里想要干什么？还有，你打出一面武晋军的军旗是要干嘛！？你想造反不成？”

“造反？”杨羽轻蔑的看着汪筑，冷笑一声道，“我造谁的反？我本就不是北蒙杨氏之人，谈何造反？难道造了你汪城主的反？汪城主真是好大的威风，比之当年的杨家老祖还厉害呢。”

汪筑的脸色瞬间变得猪肝一样。被一通毫不留情的抢白之后，他才猛然想起眼前这主儿，当年可是敢在纵横堂上和全族大吵不让的角色，寻常话语对其是根本无用。

汪林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阴冷的看着杨羽道：“既然杨羽公子自认和我北蒙杨氏没什么瓜葛，那么就请让条路吧？不要干涉我北蒙的军事行动。”

杨羽眼角瞟了他一下道：“我虽然对杨氏没什么兴趣，但武晋军是先父一手创立，更是经我手复立，武晋军的生死我却是不能不管。”

汪林的眼神陡然凌厉起来，喝道：“杨羽！我敬你父也算是杨氏子弟，对你已经够客气了，不要得寸进尺！武晋军是北蒙的正规驻军，受北蒙军令府节制，本就是为北蒙浴血拼杀的宿命，而今战事将起，你在这里拖延时间，妖言惑众想要干什么？动摇我军心吗？”

“好大的帽子……”杨羽同样眼神犀利，丝毫不让的对视着汪林道，“正常作战固有生死，这本没什么好说的。但任何战斗总归是有着一个正确的目的性，也讲究战术技巧，最大程度的杀敌保己。而今东蛮三部安分守己，你却劳师远征，目的何在？动用三千武晋军正面强攻上万强大的东蛮军，你的战术何在？我妖言惑众动摇军心？你汪林敢不敢回答我的问题？把你真实的想法大声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说出来啊？！”

杨羽话音刚一落，汪林和汪筑就感觉到了背后数千道视线齐齐的落在了他们的背上，那感觉如芒在背。

汪林面色难看至极，他自然知道杨羽句句都打在他的软肋上，偏生他真实的目的并不能对人言，尤其不能对身后这三千武晋军将士言。

感受着身后刺骨的逼问目光，汪林声色俱厉的喝道：“休得胡言，东蛮三部恃勇而骄，图谋不轨！镇北大帅洞察先机，决定对东蛮三部先发制人。武晋军不过是先锋，为主力试探东蛮军的虚实而已，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不是妖言惑众，动摇军心是什么？”

“哼！”杨羽冷哼一声，“还洞察先机呢？如今北蒙到处狼烟，多少部族都已经明里扯旗造反了，又有多少子民正在生灵涂炭？你那什么大帅不思去解救黎民于水火，倒有闲情逸致先来攻打一个根本没有反叛举动的部族。既然说东蛮三部要反，拿出证据来啊！”

杨羽这句话说完，汪林身后的武晋军将士终是忍不住纷纷议论了起来，因为杨羽说的很有道理，这件事情也是他们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怎么看都透着怪异。

“你……”汪林第一次感到了当年纵横堂上那些杨氏核心在面对杨羽时的尴尬，“东蛮三部造反的证据在镇北大帅手里，本监军如何能有？本监军只知道执行大帅之命！”

看着已经有些左支右绌的汪林，杨羽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东蛮三部必须征讨。那我问你，你这么个战法也是你家那个什么大帅所教吗？是他让你将三千武晋军在大白天里的排成方阵直直的对着东蛮军冲过去送死吗？”

汪林此刻真是煎熬，面对杨羽步步紧逼的诘问，他真是有种要抓狂的感觉。可是他又不能不回答，因为身后三千道已经带着疑心的目光将他定定的罩着，这个时候一个不对，说不定会出大麻烦。

“战争之道，将领各有本事。本监军跟随在镇北大帅身边南征北战也有数十年了，你不过带兵剿灭过一次旗凸骨人罢了，如何能知道本监军的玄奥战法？”汪林硬着头皮企图将杨羽的问题蒙混过去。

杨羽眼露讥讽道：“什么玄奥战法？说来教教我这个战场白丁吧？难不成是先让武晋军冲上去和东蛮人杀个两败俱伤，等武晋军死绝之后，你那镇北大帅的部队再来捡个现成的胜果？”

这句话可不得了，之前已经疑心重重的武晋军皆尽哗然。虽然他们身为军人并不畏惧死亡，但是那也要死得其所。给别人当垫脚石，愚蠢的去送死，甚至将领本身就有心要置自己于死地，想来任何一个军人也都无法接受。

“杨羽！你……”汪林彻底惊慌了，他发现自己已经有些无法掌控局面了，身后的武晋军看向他的目光已经从之前的疑惑转为了锋利如刀般，如果这武晋军现在阵前倒戈，纵然自己可以活着逃出去，也无法给杨武浩交代。

“我什么？问你什么你都答不出来，那还是我来拿出我所有的东西吧。”杨羽嗤笑一声，回身对着身后执旗的亚沙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