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峰远的神色有些凄凉,那是一种绝望到极致的冰冷:“公子可知道天部给我们霄脉一个什么交代??一边是功力高强的高手,还是族长的亲子,一边是毫无能力地位卑贱的我们霄脉,在两个惨死的幼小尸骨面前,那个杀人强奸犯居然仅仅是不痛不痒的禁闭三月,扔了几株灵药就将我们霄脉打发了。”
“面对如此境遇,天胡云一下子老了上百岁,在霄脉族人悲痛的眼光中,在自己儿女惨死的噩梦中没有坚持多久就一命呜呼了。”
“唉……”杨羽无语,这出人间悲剧着实让他难过。
“所幸的是老天不弃我霄脉,天胡云没有出息,没有胆量,但是他留下的最后一个儿子天尚横却不是这样。”天峰远的语调突然变得高昂了起来,那中间充满了一种骄傲和自豪,“尚横先祖当年仅仅只有十三岁,却召集了所有族人一锤定音!‘天部待我如猪狗,我还留下做什么?杀兄辱姐,逼死老父,践踏我霄脉如烂泥,我天尚横此生和天部不共戴天!’一席话底定了我们一脉反出天部的决心!”
“那时我们这一脉在无数岁月的打击下早就萎缩的不像样子,以天部之大,我们这一脉居然不足万人……虽然人少,但是却也为撤离提供了便利。在秘密准备了几个月之后,就在一个谁也没有想到夜晚,我们这一脉有志跟随尚横先祖离开的九千余人全员趁着夜色反出天部!”
“有志气!”杨羽忍不住击节而起,受辱如斯,理当如此。在他看来反的好,反的妙,反的实在是太晚了些。
“我们离去潜行匿踪,躲避天部追赶,可是以天部之能又如何可能放过我们?尤其想不到的是天部之敌兽族居然也对我们下杀手……这一路的血杀,族人纷纷喋血横尸,九千多人出脱,最后活下来逃出去的居然只有区区不到三千人……”天峰远的神色变得黯淡了,这显然是他们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杨羽也默然,近万人出发,最后活下来的居然不到三千人,天部对待自己的血脉同胞竟然这般狠辣,还有兽族,居然也来落井下石,这霄脉倒真是倒霉到家了。
“这活着的不到三千人,承继着我们霄脉所有人薪火相传的意志。我们东躲西藏,努力修炼,提升自己,在天部和兽族的对抗夹缝中逐渐的壮大发展了起来。我们自称弃天一族,寓意着和天部一刀两断。”天峰远坚定的说道,“这就是我们弃天一族的由来,我说了这么多,公子可听清楚了?”
杨羽点头,原来所谓的弃天一族居然背后还有这么一段让人悲伤的血泪史,难怪紫衣少女天无忧姓天,却又对天部那般充满反感和敌意。
“所以你们一直隐居?没有想过报仇?”杨羽问道。
“报仇??呵呵,那可是每一个弃天一族族人发自内心的血愿!”天峰远的双目之中锐利之色一闪而过,若有若无的杀气弥漫而出。
“报仇是我弃天一族生存下来的动力,而我们也一直在向着这个目标努力!”天峰远道,“我们为了增强实力,刻意去寻找生死之战,在存亡之际磨砺自己,提升自己,终于不再被天部压制的死死的,他们想要追杀我们也必须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我们本就是天部之人,天部所拥有的功法武技我们自然知晓,脱出那层桎梏之后,没有谁再能限制我们,虽然艰难,但是我们的发展也非常迅速。短短数百年后,我们就已经不再是毫无还手之力,再过千年,双方竟已经可以你来我往的拉锯对峙了。”
杨羽惊叹,天部底蕴果然不凡,区区一个反出天部的霄脉,竟然能够用一千余年时间成长为一个和原本的天部相抗衡的部落。这中间除了他们自己的努力之外,原本天部老祖宗留给他们的东西尤为重要。没有那些天部传承下来的功法武技,那些修炼方法感悟,那些灵丹妙药的制法,那些神兵利器的铸造之法……以及秘密收藏的海量资源,他们绝无可能单单只靠自己就能崛起。
“尤其是到了近几百年,我们更加的不怵天部,两三百年前我族还活着的一位老祖和天部的活化石大战一场,势均力敌,甚至我族老祖还略占上风。一百年前,天部三位长老围剿我族族长,最后两死一伤,伤的那个逃回去没多久也一命呜呼,我弃天一族的威名可谓是大大的弘扬了一把。”说到如今,天峰远顿时有股子扬眉吐气的感觉。
“我们都是靠自己奋发图强的,哪像那些天部子弟,一个个都躺在祖宗的底蕴里睡大觉,若不是我们的人还是太少,整体实力还有些薄弱,又有兽族在侧虎视眈眈,现在早就打回悬天之域了!现如今他天部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到处搜捕我们,肆意杀害,兽族也一样,算是默认我们成为了一个全新的族群势力。甚至因为我们的实力,而对上我们的时候隐隐还有些忌惮。如今我们三方暂时处于一个相对和平的休战期,但是战争何时爆发却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
看着天峰远飞扬的面目,杨羽是很能理解的,一个被压抑了这么久的部族,背负着累累血债,终于熬到了可以光明正大站出来的这一天,太不容易了。可是,天峰远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告诉自己这些就可以不让自己要回乾坤琢了么?
“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是天部的敌人,也是兽族的敌人,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突然身后响起一个平静的声音,似乎早就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从未离开过。
杨羽闻言大惊,他虽然很是认真的在倾听天峰远说话,但是一时半刻也没有放松警惕,可是身后这个声音离自己是如此之近,以自己那种变态的敏感灵觉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足见来人的修为精深到了何等程度。
杨羽和天峰远同时站了起来,杨羽回身看去,身后门口站着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面色略有些消瘦,但是长的极为耐看,一头长发束在身后,颇有些仙气飘飘的感觉。
“父亲!”天峰远恭敬的对着那白衣男子鞠了一躬。
“父亲?”杨羽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这白衣男子看起来可比天峰远年轻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