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刚才的客人。唉,不说也罢。”
“不许你引而不发,吊我胃口。”
“他们打乱了我的计划——也不止他们,还有昨天医院里的那个,他们都害得我不能安心去外婆家了,只能仓促去又仓促回。我也就跟你发发牢骚,又不好意思当他们面说。唉……”
“没关系,你早该这样什么都跟我说,我一直想走进你的心里去,可你老是推开我。今天就趁这个机会,我们好好聊聊,好不好?你走的这几天,我觉得……我觉得我很是相思苦。”
薛荔在手机那头眼睛一酸,今天她终于可以把她这几天的心里话说给他听了。
武葑看了她的话,心软了。他想了想,决定对她敞开心扉——走之前他就对她说过“以后再说”的。现在,也许就是那时候的“以后”了吧。
“那以后就改成‘相思甜’好了。”武葑说道。
“你答应我了?”薛荔惊奇地问道。
“爱情有两个面,一面是苦,一面是甜,不要只选苦,不选甜;至少选有苦有甜;最好选只甜不苦。”
“你的意思是让我只想着你的好,忽略你的不好,是吧?这太唯心了,我做不来。我还是认为有你在身边才快乐和心安。没有关系,我可以等,等你六月份过来,我们……”
“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要不开心地过每一天,尤其是因为我的原因。你应该反过来,因为我的原因而每一天都开心地过。你记着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的快乐,忘记那些不快乐。”
“怎么忘?一想到我们明明彼此相爱了八年,最后没有走到一起还要相隔千里,我就心痛。你让我怎么忘?”
“……”武葑越说越糟糕,他不知道怎么说了。
薛荔反而更加伤心了。
武葑想了想,说道:“我之前就说过,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在于你,都是我的错。所以你不应该痛苦。算了,我还是把我的想法告诉你吧:我爱你,我以后还可能爱上别人,但我对你们的爱,都远不如我对我妈妈的爱。因为你们都远没有她在我心里占的份量重。”
“我不明白。妈妈是妈妈,爱人是爱人……”
“妈妈也可以是爱人的。”
薛荔沉默了一会儿,回复到:“你……有恋母……”
“是的。”武葑终于亲口向薛荔承认了。本来在他离开西安之前他就应该向她坦白的,但他没有。薛荔也因此多受了十天的痛苦。
薛荔是很聪明的姑娘,她既然知道了武葑不接受她的原因,她就不再深究下去了。她会完全从武葑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她尝试着要扮演“妈妈”这个角色,然后代替他心中的妈妈,让武葑走出那片阴影。她不再痛苦了。她知道,只要治好了武葑的心病,他们之间就水到渠成了。她的“青梅竹马”,还是她的“青梅竹马”,没有变。想到这里,她就开心了。她满心期待着六月份与武葑的见面,她自信能很快治愈武葑,她甚至乐观地认为,六月份他们还能把证领了,那时候即使分居两地也没有关系,来日方长,交通也发达,反正她已经在他心里了。她对他说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了,我就等着你六月份过来。以后——不对,从此刻开始——我每一天都开心地等着你,想着你,一如我每一天都快乐地爱着你。”
武葑吁了一口气,他终于把薛荔“搞定”了——她不再因为他而痛苦了。他想了想,在心里问自己,他这样“勇敢”的尝试,有没有把自己也“搞定”了呢?好像没有,好像还差点火候。他不知道那火候是什么,以及在哪里,他想着也许是他和薛荔的温存吧,虽然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八年多,她又那么优秀,可是他们从来没有过亲密的触碰,一次都没有。武葑闭上眼睛开始回忆薛荔的样子,他居然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么多年,他们天天在一起,她的样貌,他应该了然于心才对,可他愣是想得起来,却说不出来。大眼睛、鹅蛋脸、高鼻梁、小嘴巴?这些都俗套了,不适合她。他只能拿她和别人作比较了,他好像之前就喜欢那么干:论长相,她比不上苏阳——唉,算了,谁都比不上她,还是和别人比吧。她比梁芝华好看一些,所以比孙郗媛好看很多。不过身材不如她们两个。还有什么?好像没有了。学识和能力?目前来看,她比她们高出一大截呢。他在心里胡思乱想着。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可以拒绝孙郗媛的好办法,比他之前想到的那个更有用。
“我准备陪我妈妈做晚饭去了,你接下来干什么?”薛荔问道。
武葑知道,薛妈妈曾经得过一场重病,不能太操劳,所以她做家务的时候旁边得有人帮扶着,那个人不是薛爸爸就是薛荔。
“你去忙吧,我再整理一会儿资料。”
“嗯。”
武葑从小房间找出一摞之前工作上的资料,抱到房间,放在书桌上,然后坐下来边看边整理。
六点钟,孙郗媛送晚饭过来了。
两人一起吃完后,她去厨房洗保温桶和碗筷。洗完后她没有要走的意思。
武葑和上次一样,下起了逐客令。他说道:“明天下午我一回来就陪你去采购,然后我们就去你家,好吧?今天就算了。”
“好吧。”孙郗媛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
武葑正想推她出门,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啊呀,遭了!”他叫道。
“怎么了?”孙郗媛问道。
“今天我忘记练车了。”
孙郗媛一听,机会来了。她马上怂恿道:“那就赶紧下去练吧。我当你的教练员。”
“教练员?你会开车吗?”
“不会。那陪练行了吧?我脱口说错了,你都要较真,没劲。罚你陪我练车。”说完,她开心地笑了。在武葑面前,她无所顾忌,也没有心理压力,不像在自己家里。
武葑想着明天来回得开一两个小时的车,今天晚上还是得练练手,免得生疏出问题——大过年的,路上车子多。于是他对孙郗媛说道:“行吧。那我们一起下去吧。”
孙郗媛自然是一百个答应。于是两人坐电梯下到地库,开始练车。到八点多结束。然后他送孙郗媛回家。他回到家之后立即开始做“功课”,结束后洗漱一番,上床劈叉。同时整理资料,半个小时以后关灯睡觉。一夜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