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八。-1-5c,阴转晴
武葑六点起床,劈叉后洗漱,然后做“功课”。结束后他煮了饺子当早餐。吃完后洗好锅碗,时间差不多九点钟了。他稍作整理和收拾以后,拎着公文包出门,他走路去“存标装饰”。
一路上鞭炮声不断,很多公司都在今天开工。
天气挺冷,武葑包裹严实,戴着口罩,慢慢走着,走到大桥北边的红绿灯处,他听到手机有消息来。
是苗婷婷:“你怎么还没有来?我们都等着呢。”
武葑笑笑,回复她说:“在离你家公司最近的十字路口了,等红灯中。”
绿灯后武葑走过斑马线,加快了脚步。没一会儿他就到了“存标装饰”。
苗婷婷和梁芝华在门口迎接他。
武葑笑着说道:“这待遇让我受宠若惊啊,和第一天简直天壤之别呢。”
苗婷婷听出了武葑在取笑她,她蹭地一下从轮椅上单脚站了起来,然后抓住他的手臂说道:“我不坐轮椅了,你看着办吧。”
梁芝华在旁边看着两人“打情骂俏”,暧昧不清,她表情怪异地看着武葑,生硬地说了句“请”,然后幽幽地走了进去。
武葑见状,立即让苗婷婷松开手坐在轮椅上,可她就是不愿意。武葑不敢太用力甩她,只得由着她。
没想到她得寸进尺:“你要么背我,要么抱我,你选一样吧。”
武葑瞪着她,说道:“今天我是客户,你居然强迫我,你不怕历史重演吗?”
“你不会的。”苗婷婷稳坐钓鱼台。
“你不坐轮椅我就走。”武葑吓唬她。
“好吧好吧,我坐还不行吗?”她的钓鱼台一下子就塌了,她不敢冒险。她松开武葑的手臂,嘟着嘴坐到轮椅上。
武葑推着轮椅走了几步,在门槛处,他抱着轮椅和苗婷婷一起进了门,然后他推着轮椅走到楼梯口。
苗婷婷站起来,扶着楼梯扶手问他:“现在怎么办?你抱轮椅和我一起上去吗?还是你抱我上去?”苗婷婷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与武葑亲昵的机会。
“你自己也能上去的。或者让他们下来,在一楼签合同好了。”
“不行。”
“那你自己走,最多我扶一下你。”
“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你就不能快点吗?你抱我上去最快了。”
“还不是被你耽误的?”武葑掏出手机看时间,九点半了。于是他把手机放入口袋之后就独自往上走,走了几步以后,他转身对苗婷婷说道:“你不想参与就算了,我先上去了。”
苗婷婷一看,急了,她扶着楼梯扶手大叫:“等等我。你扶我上去还不行吗?”
武葑走下来扶她,她嘟着嘴很不情愿地一步一步往上走。
到了二楼,右转走到会议室门口,所有人都看着他俩。
苗存标表情严肃。
苗婷婷看出气氛不对,乖乖就坐。
武葑也坐下来。梁芝华拿出准备好的合同,递给武葑,并向他解释:“武先生,您本来的意思是要分开签订三份装修合同的,现在我们改了改,签一份合同附带三个附件,附件分别是三处的装修条款。您看这样行吗?”
武葑接过一份合同看起来。他在心里想,改了他的要求而没有提前通知他,这不可能是梁芝华的意思,肯定是苗婷婷提出来,苗存标同意了的。他奇怪苗存标怎么没有跟他通个气,这是公事。他想了想还是不纠结了,于是他对梁芝华说道:“一份还是三份,形式无所谓的,内容与之前谈的相同就好。”
他主要看了价格和付款方式。今天付三十五万,五月一日付六十九万。他特意看了看第三份附件里另外增加的十万元的费用下的详细条款,这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苗存标可能是因为储物柜比预估的增加了很多而生他的气,所以才没有通知他。他在心里笑了笑,的确是自己理亏了。
梁芝华说道:“您放心,完全相同。合同一式两份,请您过目,然后签字。”说完她递给他一支外观十分精致的签字笔。
武葑接过笔,翻开合同签了字,然后递给梁芝华。
梁芝华接过去后把另一份合同递给他。
他接过去后看了刚才三个地方后就签了字,然后再还给梁芝华。他不想浪费时间了,他信任他们。
梁芝华把两份合同都交给了苗存标。
苗存标签好两份合同之后又递还给梁芝华。
梁芝华接过合同签好她的名字以后再递给武葑确认。
武葑说不用再次确认了,他相信他们。
梁芝华看看苗存标,苗存标点点头。
于是梁芝华把两份合同都交给了苗婷婷。
苗婷婷在每一份合同的每一页上都盖了合同专用章,然后又盖了好几个骑缝章。
这样,装修签约仪式就算完成了,三方(客户、法人代表和经办人)都在两份合同上签好了字,每一份也都盖好了章。然后武葑一份,“存标装饰”一份。
苗存标站起来跟他握手,他也站起来伸手握着他的手。
“感谢武葑先生对我们公司的信任与支持。谢谢。”
大家鼓起掌来。
“摄影师”记录下了他们签约的整个过程。
过了一会儿,会计拿来刷卡机。
武葑掏出银行卡递给她。刷卡输入密码,付款完成。
又是一阵掌声。新年的第一单,很是吉利。
苗存标让会计去订饭店,中午请大家吃饭。
武葑不想去,他想偷偷去找孙郗媛。他没有当面回绝,而是私下和苗存标打了招呼。然后他悄悄找到梁芝华,问她孙郗媛的情况。
梁芝华把他带到办公室里,两人站在东边窗口开始聊起来。
梁芝华笑着对武葑说道:“你放心,你的傻公主没什么事。”说完她“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武葑听了,不着急了,由着她卖关子。
梁芝华见状,收起笑容,对武葑详细说明了情况,包括她好心办了坏事在内。
武葑听了,立即想解释医院门口的事情,梁芝华摆摆手说她不是他要解释的对象。接着她给武葑分析了孙郗媛的担忧,第一是他和苗婷婷暧昧不清的关系,第二是孙爸爸的身体,第三是孙妈妈的后续手段。
实际上,孙郗媛第一个担忧里有三层意思在:一是苗婷婷对她的“威胁”,二是武葑对她“不信任他”的失望,还有一个就是她的矛盾自责在武葑这里没有办法“蒙混过关”。所以她的本意是要梁芝华在她反省自责上多下工夫,劝服武葑。
但是梁芝华没有重复提起孙郗媛自责反省的意思,而是把问题推给了武葑。她觉得应该让武葑有些压力,也有些分寸。另外,她也不希望孙郗媛这样“卑微”。梁芝华昨天毕竟是亲眼所见,而且今天又见了一次,所以她不得不对武葑“狠”一点。
武葑对梁芝华解释说是苗婷婷黏着他,他只是担心她的脚伤。当然,事实上他也觉得苗婷婷身世可怜,和他“同是天涯丧亲之人”,这一点他并没有告诉梁芝华。
梁芝华听了他的解释,想了想,然后带着疑惑的眼神问他道:“请你好好想一想:有脚伤的苗婷婷都能这样黏着你,那她脚好了以后,你们之间会腻到什么样子?还有,你还想不想和郗媛继续好下去了?”
她这时候突然意识到,她不应该顺着孙郗媛的想法,在聊天刚开始的时候轻松地告诉武葑孙郗媛的情况,尤其是她在家里自责反省的情况,这很可能麻痹武葑的思想。她觉得她的策略错了。她应该以申讨武葑为主才对,最后才点出孙郗媛的情况。她在心里批评自己,没有认真考虑清楚这件事情。所以她也不知道她与武葑的这次谈话,对孙郗媛和武葑之间的关系有多少帮助,她更不知道怎么向孙郗媛交代。
武葑当然听明白了梁芝华是在责怪他,只是他不知道梁芝华责怪的是他放任苗婷婷,还是他享受这种“逆来顺受”。
沉默了一会儿,武葑问她,他能不能去找孙郗媛。
梁芝华说道:“我看这两天还是算了,她自己心里那关过不去,你找她了她也不会见你的。加上你去她家里也的确不是很方便,对吧?等她,尤其是他爸妈缓过气了再说吧。”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呢?”
“谁知道呢。也许一天,也许一个星期,也许……你就耐心点好了。”然后她在心里自言自语道:“我都等了两年多了,还不是要继续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