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4-13c,多云
武葑和孙郗媛六点起床,洗漱后做早餐。吃完后武葑去送孙爸爸上班,孙郗媛刷锅洗碗,然后进书房学习。
七点十分武葑到家后劈叉,站桩,结束后,他下楼走路去医院门口等卞志超。
八点半不到,卞志超如约而至。
取号上楼,排队等候。
见到医生以后,武葑对医生解释了一下卞志超的情况。
医生听了他的心率,过了一会儿,又给他量了血压,最后开化验单,做了加急出报告。
运气还算好,验血的人不多,交费后没有怎么排队就轮到了。
十一点钟不到,两人拿到了报告,回到医生办公室里。
医生看着报告说谷氨酰转移酶有点偏高,他问卞志超是不是经常喝酒,如果是的话,一定要慢慢戒了,因为再喝下去有发展成酒精肝的趋势。一旦真得了酒精肝,还是要戒酒,后续治疗很麻烦,所以趁现在还没有发生病变,一定要控制自己尽量少喝酒,然后彻底把酒戒掉。
武葑问医生,怎么不是让他马上开始戒酒。
医生说有的人长时间喝习惯了,每天不喝一点儿,会要了他们的命的。卞志超的情况还算好,可以一步一步慢慢戒掉,但绝对不能再喝多或者喝醉了。医生给卞志超开了一点药。
两人言谢后下楼。
卞志超说是药三分毒,他不会吃的,所以不要去付钱。
武葑对他说那除非他答应开始戒酒。
卞志超想了想,答应了。
回去路上,他告诉武葑,他也害怕那个酒精肝,因为他见识过一个得了酒精肝以后吐血的同行,四十几岁,以前生猛如虎,比他还能喝,后来老是感觉浑身乏力,自然没有办法从事拳脚教学了,所以后来改做理论教学了。卞志超也害怕变成那个样子,所以他同意慢慢地戒酒。
武葑心里想,不管什么原因,他的目的达到了。
走到小区西边街口,两人分手,卞志超去俱乐部,武葑回家。
武葑到家时,孙郗媛正在炒菜。他走进厨房帮忙,打了两个鸡蛋准备做汤。
吃完饭,武葑洗碗。
孙郗媛在餐厅和阳台之间来回“散步”消食。她的脚步“散”着,心却没法“散”:她知道武葑明天要去上海,却不知道他要去几天才能回来,她不想和他一起去,因为同行的有苗婷婷。她有时候也讨厌自己,怎么就不能坦然面对苗婷婷呢?她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自己的家庭,或者说是她妈妈的所作作为让她心虚,她认为苗婷婷以及苗家其他人肯定都知道这些事情的。所以她面对他们的时候心理上会矮一截,这是她不能也不想承受的,尤其苗婷婷对武葑还有爱意,她不愿意去面对苗婷婷鄙夷的目光。
她来回走了一会儿,看到武葑从厨房里出来了,她叫他到沙发上坐一会儿,她想跟他说说话。
武葑领命前往。
两人坐下后,孙郗媛看着武葑,欲言又止。她握着武葑的手,不知道怎么开口。
武葑看着她疑虑的眼神,立即问她:“你怎么了?有什么话尽管说嘛。”
孙郗媛问道:“你打算去上海待几天?”
武葑想了想,说道:“一天吧,明天去,后天回。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问问。”孙郗媛口是心非。
“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好不好?反正你见过我妈妈了,她也认可我们。”
孙郗媛摇摇头:“以后就我们两个人一起去。”
武葑说好,他不想为难她。“你去学习吧,我去整理一下明天要带的东西。”
“我陪你一起整理吧。”孙郗媛这时候心里有些乱,所以无心学习。
武葑说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去主卧。
武葑把床尾的空皮箱拿到衣柜门口放平,打开,然后他转身从衣柜里拿衣服。
孙郗媛看到了他们的御寒套装,她拿出手机查了一下上海的天气,明天五到十三度,她让武葑把御寒套装带上。
武葑想了想,说不用了,他知道苗婷婷也有一套,她可能会带去上海,所以他不想和她一起戴着出门。
孙郗媛问他为什么不带。
武葑想了想说这是他和她专属的套装,只有她戴的时候他才戴。
孙郗媛听了,开心地笑了。她当然不知道这些套装是瞿荟芸送的,苗家也有两套。孙郗媛看着武葑整理衣服,然后她注意到了武葑的皮箱,虽然不破旧,但一看就知道有些“历史”了,于是她问武葑:“你这皮箱用了不少年头了吧?”
武葑看看皮箱,然后看着她,他点点头,不过他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可能有七八年了吧,不过我用起来比较爱惜,所以像新的一样。”
“哪里像新的?”孙郗媛说道,“我一眼就看出来它很旧了。你去上海不可能还会穿旧衣服吧?新衣服配旧皮箱,你是打算去跟你妈妈要一个新皮箱吗?”说完她微笑地看着武葑。
武葑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他在这方面一向随意,但这是他第一次去上海见妈妈,带个旧皮箱的确不合适,妈妈看到了,还真可能给他买一个新的。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买一个新的。他感谢孙郗媛的提醒:“有你在真好,能替我想到很多生活上的细节。”
孙郗媛莞尔一笑:“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的,你这衣柜里很多旧衣服都应该淘汰了,另外,你应该学会服饰的搭配。以前吧,我看你也没有什么应酬,我也没有机会说。现在我们住在一起了,我觉得我得负起这个责任来,替你管理好这一块,让你走出去有一个良好的形象,至少不能和以前一样太随意了。”
武葑看看她直点头:“让我进步的事情,我举双手赞成。不过能不能不要淘汰那些旧衣服?我在家里穿穿还是可以的。”
“好吧,就依你。等你从上海回来,我再去给你挑一些新衣服。”
“不用了,你看,我回来不到两个月,已经买了这么多新衣服了,你看,运动服、西装,休闲服,都是和你一起买的。”
孙郗媛看到衣柜里有两身新西装,一身酒红色,一身黑色,她忍不住问他:“这身黑色的你什么时候买的?”
武葑想了想,说道:“我说出来,你可别胡思乱想。”
孙郗媛一听就知道是和苗婷婷一起买的。她嘟着嘴听他解释。
“那次她带我去她妈妈的墓地,就买了这身黑色西装。”
孙郗媛接受了他的解释,因为那是他找妈妈的一部分环节。但她看到西装上有点干土,就问他道:“你这身西装,回来以后没有洗过吗?”
武葑想了想,摇摇头。
“没有洗你就直接挂进来了?我真服了你了。”
说完,她把黑色西装从衣柜里拿出来,掏了所有口袋确定里面没有东西之后走去卫生间过了一遍水,用手轻轻揉搓干净西装上的土以后再过了一遍水,然后用两个盆盛着拿去阳台上晾好,两个盆分别用来接水。她走进主卧对武葑说道:“按理是要拿出去干洗的,但你就穿了一次,沾的土也不多,所以我就偷懒了。”
武葑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我也有些惭愧,今天才第一次这样照顾你的生活。”孙郗媛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接着问武葑:“你的皮箱怎么办?”
武葑想了想说道:“我一会儿去买。”
“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你在家学习吧。我要先去苗家,陪外婆和苗婷婷购物,正好买个皮箱。”
“好吧。我去书房了。”孙郗媛无奈地站起来说道。
“下午我接了你爸爸下班,然后我们一起去吃晚饭。”武葑说道。
孙郗媛说好,然后情绪低落地走去了书房。她关上门,靠着门,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她和武葑彼此相爱,偏偏双方都遇到难题,她的妈妈对他百般刁难和算计,他的妈妈虽然接受了她,但他却受不少事情牵绊,而且牵绊他的恰恰都是喜欢他的女孩子。她虽然知道他也有些身不由己,可他如果能决绝一点,也不至于是这样的情况。想到这里,她又害怕,如果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他也未必会爱上她。他爱上她,不正是因为他的心善和“糊涂”吗?这一点,从她告诉瞿荟芸开始,她就知道瞿荟芸心里可能也会这么想,但好在瞿荟芸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因此阻止和拆散他们。她矛盾着走向书桌,坐下来以后,她根本无心学习。她靠着椅背看着天花板叹息,余光正好瞥见了左边墙上的六字真言,她扭头看了看,然后迅速坐正,再站起来走到墙边的六字真言前方,她认真地看着它们,在心里默默念了三遍。她对自己说道:“先战胜自己,然后再考虑其他。”她走回书桌,开始认真学习。她眼前还有法考这座山要爬,她还没有上山,更别提登顶了,怎么可以在山下犯糊涂呢?
此时武葑正在前往苗家的路上,他当然不知道孙郗媛的矛盾心理,正如孙郗媛不知道他的一样。
武葑到苗家的时候,苗外婆正在院子里翻弄萝卜干。武葑在院子里停好车后下车,然后走向苗外婆打招呼。
苗外婆对他说去了上海,她这些萝卜干就没人管了,可惜了。
武葑笑着说只能早上走之前晒好,晚上让苗存标收着,然后第二天早上再让他晒出来,等他们回来了就可以收了。
苗外婆问武葑住一晚上是不是时间短了一些?
武葑笑着说道:“为了您的这些萝卜干,也只能住一夜呀。”
苗外婆听了,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