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吭声。
“张巧珍!”
江寒的声音加大了,坐在餐厅沙发上的张巧珍突然弹起来:“哦,我在,我在呢。”
“张巧珍,你这个民宿管家不合格!没看我杯里没酒了,过来给我满上!”
张巧珍赶快过来,给江寒倒满。
林逍逍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名叫张巧珍的民宿管家,居然是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
满上之后,江寒一口喝光。
然而,大家发现,江寒喝酒时的豪气却化为满脸的忧愁。
“黄沟、平沟、野坡,我保不住了。”江寒低下了头:“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之所以保不住,主要是两个方面。”
“第一,市长亲自下的命令。下级服从上级,这是基本原则。我是党员干部,必须遵守。”
“第二,夏众集团恐怕会出重金进行补偿,村民到时候看到这么多钱,恐怕真的也会同意迁人移坟。”
“其实,第一条好办,我不是不想完成上面的任务,只是我们能力不够,群众工作没有做到位。我可以拖,事情也许会出现变化。”
“最难办的是第二条,我最害怕的也是第二条。“
“在资本面前,真理都会选择沉默。”
“在资本面前,无人能够经受诱惑。”
“如果夏众集团真的同意我们拿出的方案,黄沟、平沟村的村民怎么想,野坡林场的职工怎么想?”
说到这里,林逍逍担心起来,真要出现这种情况,就相当于江寒与黄沟、平沟、野坡和村民、职工形成的堡垒被资本攻破了。
到时候,江寒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
尤文龙说道:“江主任,你放心好了。咱们拿出的方案,夏众集团根本不可能同意,他们同意了,就真成傻缺了。”
江寒道:“章泽宇一点都不傻缺。他明白,只要把我们这几个地方腾空,他找风水大师一忽悠,就成了风水宝地,而后建公墓,专门卖给富人。他们给群众补偿的只是小钱,他们将来赚到的才是大钱。”
“章泽宇手下的那个聂文远,在南方被称为聂大师,在这方面特别擅长。”
大家沉默了。
江寒喝了一口酒,叹了一口气:“我家在黄沟村,我家祖坟也在这里。虽然我是党员干部,是唯物主义者,是无神论者。但是我也是人啊,我不相信风水啥的,但是说出去不好听啊。”
“这里没有外人,所以我给你们交个实底。”
“我们现在的唯一办法,就是拖!上面问起来,催起来,我们就说群众不想离家,工作太难做通了。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这一顿酒,从刚开始的兴高采烈,到快结束时的无精打采,让大家喝得没滋没味。
林逍逍心中发愁、发苦,不知不觉陪着江寒多喝了几杯,从桌子上站起来,已经摇摇晃晃了。
江寒让张巧珍给尤文龙、邰宝龙找个房间住下,自己则是把林逍逍搀回了陈招弟家。
第二天早上,林逍逍来到伴山房,江寒仍然是萎靡不振。
四人一同返回县城。
江寒一个人进厕所,洗了把脸,刮了胡子,进了林逍逍的办公室。
林逍逍眼前一亮,江寒的精神完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