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通过不断重复的二人关系,联结出一个又一个“圈子”。
圈子文化很大程度上是政治生态、政治文化和社会规则的经验概括,是掌控社会资源、裁判社会规则等权力属性伴生出来的集聚效应。与权力相关的圈子不仅有官场内部的组织分化,还包括政商一体的链条化,以及关联职业从业人员之间的小组织,如法官与律师等。此外,类似的影响还波及其他的社会组织,如职场等。圈子利益的导向所形成的“潜规则”,就是所谓的“圈子文化”,如官场上的站队、政商之间的贿赂等。
在“圈子”内部,人们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关系,个人要在某一个圈子里面成为中心,则必须压抑自我,“多吃亏”,关心他人无微不至,往往这样做了的人,会被大家认为是圈子里的“仁义”之人,获得尊重。在这样的文法规则之下,形成了国人独特的权谋之术。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圈子,在圈子中的人,谈不上绝对的正确与否。”
“圈子就是一个江湖。比如尤文龙进入了管少卿的圈子,只要尤文龙死心塌地,管少卿都必须对他负责。因此,管少卿知道他当不成县委书记了,所以提前把尤文龙向上推荐,到市委督查室工作。”
“如果管少卿不管尤文龙的死活,那么他的圈子就崩塌了,今后也很难建立起来。”
有“二人结构”存在的环境下,国人却可以显示出让人感动的大度、有礼貌。例如,圈子内的人可以相互欠钱,并且在对方相归还的时候大手一挥说:“算了”;或是自己无意间提及需要什么东西,再次相见的时候,对方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抑或是对方宁肯不去玩乐,也要陪自己去买必需的东西等。然而这样的礼貌往往与国人在圈子之外的表现形成鲜明对比。
比如坐公交车时,彼此之间不认识的国人,相互推搡,似乎要把别人挤下车方才甘心,而如果突然遇到一个熟人,则又会将熟人让到前面,还会替对方买票。国人就是通过“二人结构”中的另一方来约束自己的,直接地说,就是“做给别人看的”。可见,国人的“真诚”与“面子”背后,是荒芜的个性和“他制他律”的人格。
高明星说道:“所以,国人生活得很累,这二人结构,圈子文化影响太大了。”
沈芸笑道:“你们一谈论什么话题,都要往政治上扯,其实在古代,也有一些比较纯粹的圈子。古代的圈子一般叫做结社。仅在明朝,大大小小的文人圈子就有近两百个,有诗文唱酬应和的,读书研理的,讥评时政的,吹谈说唱的,还有专品美味的。”
江寒道:“古代是存在这些比较纯粹的圈子,但很少。有很多一开始很纯粹,最后就不纯粹了,每个人都不是生活在真空当中。在政治系统中,圈子就是一个官员安身立命的本钱。一个圈子就是一股政治势力,对于圈子的研究和经营,甚至是古代政治官员的最重要基本功之一。当年秦王李世民能够发动玄武门政变,成功击倒原来的太子自己登上帝位,靠的就是以秦王府为中心的圈子里的,那一班追随他的文臣武将。”
“圈子社会就是人情社会,圈子社会的信任是一种非理性的关系,带有很浓的人情色彩。正是这种特殊的情感,维持着圈子内的关系,使自己在必要的时候随时得到理应得到的帮助;而到了未来的某一天,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朋友为自己连本带利地付出。这就形成了所谓的人脉银行。”
江寒在桌子上划了一个圈道:“圈子是好是坏,主要看圈子中心的那个人。如果这个人是真正干实事、为老百姓着想的,那么这个人组织起来他的圈子,未尝不可!”
高明星接触江寒时间不短了,对江寒的水平那是佩服得很,不仅在同龄人当中是出类拔萃的,比他再大一轮的人,恐怕也比不上他。
对于古已有之的圈子有如此深刻的认识,或许,江寒已经开始着手建立自己的圈子。